第636章 三百亲兵同殉义，五百乡勇共捐生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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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罪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nbsp李嵩、刘焕吓得跪倒在地，浑身发抖：“臣……nbsp臣罪该万死！”nbsp萧桓站起身，将血书举过头顶，声音响彻灵堂：“这‘死守二字，是谢勉的誓，是众忠勇的魂！郎文换朽栅、宋文扣粮饷、陆淳纵奸，致忠勇殉国，此乃通敌大罪，非轻罪可宥！朕今日在此立誓：凡通敌、纵奸、害忠勇者，无论官职高低，一律斩无赦！”

    nbsp他转身对秦飞道：“秦飞，命你即刻将郎文、宋文、陆淳押至金水桥畔，斩立决，曝尸三日，让天下人知奸佞之下场！刘景，命你主审三贼党羽，凡涉通敌者，一律押入诏狱，从严论处，不得姑息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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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秦飞、刘景躬身领命：“臣遵旨！”nbsp萧桓又对陈忠道：“陈忠，调拨国库银五千两，厚恤谢勉家属及战死亲兵乡勇家属，勉母赐诰命，勉子袭锦衣卫百户（正六品），世代罔替！”nbsp陈忠躬身：“臣即刻办理！”

    nbsp林文上前一步，躬身道：“陛下，殓礼当按礼制，封棺后，将勉尸移至忠勇祠，待追赠诏下，再行安葬。”nbsp萧桓点头，走到棺旁，亲手将血书放入谢勉怀中，又轻轻合上谢勉的眼睛nbsp——nbsp少年的眼睛圆睁了三日，此刻终于闭上，似已安心。

    nbsp他对谢渊道：“太保，朕为勉书‘忠烈二字，刻于墓碑，让后世子孙皆知，大吴有此忠勇少年。”nbsp谢渊躬身谢恩：“臣代勉儿谢陛下恩典！”

    nbsp封棺时，萧桓亲自扶棺盖，手指触到棺木，似触到谢勉冰冷的身体，眼泪又忍不住滚落：“勉儿，你放心，朕会守住大吴，守住你用命换来的太平，不让你的血白流。”

    nbsp当日午后，萧桓在太庙举行追赠大典，百官列班，谢渊身着素服，立于首列。

    nbsp内侍宣读追赠诏：

    nbsp奉天承运皇帝，诏曰：

    nbsp朕承天眷，抚有万邦，惟忠勇之士为社稷之干、生民之障。京营校尉谢勉，字继忠，太保谢渊长子也。性秉忠刚，志存报国，少习兵法，每以nbsp“守土护民”nbsp自勉。德佑十五年冬，瓦剌太师也先屡犯京畿，窥伺皇城，金水桥为正南咽喉，通太庙、紫禁城，帝后安危、京师粮道皆系于此。勉时为正七品京营校尉，睹国难方殷，乃自诣兵部请缨，曰nbsp“父掌全国军政，日理万机，儿虽职微，愿代父守一寸疆土，纵死不悔”，其志可嘉，朕特许之。

    nbsp勉率三百亲兵、五百乡勇赴桥戍守，甫至即察防务危殆：工部营缮司主事郎文受赂易朽木，栅垒空疏；户部郎中宋文私扣粮饷，士卒日食仅半瓢陈粟。然勉不怨不馁，与部众约曰nbsp“木栅不牢，以身为障；粮饷不足，共食同劳”，夜亲巡垒，以绳束朽栅，拾废铁熔为短刃，未尝稍怠。及瓦剌万骑夜袭，携短铳、火油骤至，短铳裂栅，胡骑如潮涌。勉身先士卒，左肩中铳，血透战袍犹挥环首刀斩敌三；右腿中箭，拄刀鞘立复劈胡酋二；未几，铅弹穿胁、长箭贯胸，三创缠身，力竭将仆。勉知事不可为，乃啮左指沥血，于帛上书nbsp“死守”nbsp二字，指甲尽落、血肉模糊，犹握帛紧攥，以示nbsp“桥在人在”nbsp之誓。终仆于桥中，年二十有一，而瓦剌兵为其尸及亲兵乡勇所阻，三日未能近桥心，皇城得安。

    nbsp朕闻勉殉国，辍朝三日，亲赴灵堂殓忠，见其怀血书、指崩裂，恸哭不能止。勉以弱冠之龄，承父志、殉国难，其忠可贯日月，其烈可昭山河。兹追赠勉为正五品京营佥事，谥曰nbsp“忠烈”，入祀忠勇祠，赐祭三坛，遣礼部官致奠；赏银五千两、绢百匹以恤其家，赠其母nbsp“恭人”nbsp诰命，其子世袭锦衣卫百户，免其家徭役二十年，永沐国恩。

    nbsp又，随勉战死之三百亲兵、五百乡勇，或为京营旧部，或为京郊农户，皆怀义胆，无一人降。或断臂持刃，或抱敌同仆，或投火油焚敌，环勉尸死战，终与城偕亡。其义不输名将，其勇可励后人。悉追赠九品义士，归葬金水桥侧nbsp“忠殇墓”，命礼部立碑表其名，春秋二季致祭，永享血食；其家属各赏银五十两、粮五石，免徭役五年，以慰忠魂。

    nbsp呜呼！“死守”nbsp二字，非仅勉之誓，实乃大吴臣民守土之心；三百亲兵、五百乡勇之死，非仅殉一将，实乃殉家国之安。自今而后，凡为臣者当以勉为范，忠君报国；凡治吏者当以郎、宋为戒，洁己奉公。布告天下，咸使闻知。

    nbsp钦此！

    nbsp谢渊躬身接诏，声音哽咽：“臣谢陛下隆恩！”nbsp百官亦躬身：“陛下圣明！”

    nbsp大典后，萧桓命礼部将谢勉的nbsp“死守”nbsp血书以鎏金匣盛之，供奉于太庙西庑，与神武帝萧武的遗剑、元兴帝萧珏的北伐佩刀同祀，诏曰nbsp“血书‘死守，乃大吴守土之魂，后世帝王朔望亲祭，百官入太庙，必先拜血书，以励忠勇”。

    nbsp接下来的几日，秦飞斩郎文、宋文、陆淳于金水桥畔，曝尸三日，百姓们自发前来唾骂奸佞，有的扔石头，有的泼脏水，三日后方将三贼尸身弃于乱葬岗，任野狗啃食。刘景审理三贼党羽，共抓获工部吏员五人、户部吏员三人、刑部吏员二人，皆押入诏狱，或斩或流放，无一轻宥。

    nbsp陈忠调拨国库银五千两，亲自送至谢渊府中，见谢勉之母唐氏哭倒在地，怀里抱着谢勉的环首刀，陈忠躬身道：“夫人节哀，陛下赐诰命，赏银千两，勉公子袭百户，夫人当保重身体，以慰勉公子在天之灵。”nbsp唐氏接过诰命，眼泪滚落：“多谢陛下，多谢陈侍郎，勉儿若知，定会安心。”

    nbsp林文主持nbsp“忠殇墓”nbsp祭祀，将战死的三百亲兵、五百乡勇尸骨按战死之状安葬，墓前立碑，刻nbsp“金水桥殉国忠勇义士之墓”，萧桓亲题碑文：“德佑七年冬，瓦剌袭金水桥，三百亲兵、五百乡勇随谢勉死战，尸叠桥板，阻敌三日，皆殉国。其忠可昭日月，其节可励后人，大吴有此义士，何惧外敌？何愁不兴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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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谢渊每日都会去忠勇祠，对着谢勉的灵位和nbsp“死守”nbsp血书，坐上好几个时辰，有时会读谢勉的绝笔诗：“但使大吴固，头颅掷亦骄”，有时会讲述今日的防务nbsp——nbsp瓦剌因金水桥之败，撤走京郊骑兵，仅留五千人屯驻，大吴的军威渐振，京师渐安。

    nbsp萧桓亦常去太庙拜祭血书，每次都会站在鎏金匣前，良久不语。一次，他对谢渊道：“太保，朕常想，若早除内奸，勉儿或许不会死。”nbsp谢渊躬身道：“陛下，勉儿之死，非陛下之过，乃奸佞之祸。今血书永祀，奸佞伏诛，勉儿在天有灵，定会欣慰。”

    nbsp金水桥重修竣工，萧桓亲题nbsp“忠烈桥”nbsp三字，刻于桥首；桥侧立nbsp“谢勉殉国处”nbsp石碑，刻谢勉战死之事，让百姓皆知少年忠勇。每当清明，百姓们都会自发前来nbsp“忠殇墓”nbsp祭拜，有的送花，有的送粮，有的带着孩子来，指着石碑说：“当年有个谢校尉，二十一岁，用命守住了咱们的家，你们要记住他。”

    nbsp片尾

    nbsp谢勉的灵柩安葬于京郊忠烈陵，与沈毅、卫峥等忠勇之臣的墓相邻。萧桓亲往送葬，为谢勉墓培土，题nbsp“忠烈校尉谢公勉之墓”，墓碑两侧刻联：“啮指书‘死守，忠魂护国；捐躯叠桥板，义胆昭天”。

    nbsp“死守”nbsp血书成为大吴传世之宝，历代帝王皆朔望亲祭，每逢边战，都会命人将血书送至前线，激励士卒nbsp——nbsp万历年间，大吴北击鞑靼，将士见血书，皆高呼nbsp“死守”，奋勇杀敌，终获大捷。

    nbsp谢渊在后续数年中，率师收复安定门、朝阳门，击退瓦剌，重振大吴军威，官至太傅，仍每日去忠勇祠祭拜谢勉，直至病逝。临终前，他嘱咐家人将自己的灵位与谢勉的灵位同祀，曰nbsp“父与子，共护大吴，生死不离”。

    nbsp金水桥畔的nbsp“忠殇墓”，历经数代，香火不断。百姓们为谢勉立祠，曰nbsp“谢郎祠”，祠内供奉谢勉的环首刀和nbsp“死守”nbsp血书的复制品，每逢初一十五，皆有百姓前来焚香，祈求忠勇庇佑。

    nbsp卷尾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列传第三十九?谢勉传》载：“谢勉，字继忠，太保谢渊长子。德佑七年冬，守金水桥，殉国，年二十有一。帝亲殓，见其怀血书‘死守，恸哭，追赠京营佥事，谥忠烈，祀忠勇祠。史臣曰：‘勉之忠，不在位高，而在志坚。啮指书誓，死不旋踵，此乃大吴少年之魂，天下士民之范也。”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奸臣传?郎文传》载：“郎文，工部营缮司主事，正六品，贪贿通敌，换金水桥朽栅，致谢勉无险可守。后被斩，曝尸三日，百姓唾骂，尸骨无存。史臣曰：‘文掌营缮，却以私废公，以朽栅资敌，害忠勇、陷皇城，其死不足以谢天下。”

    nbsp《玄夜卫档?器物录》载：“谢勉血书，帛质，长一尺二寸，宽五寸，‘死守二字为指血所书，笔力遒劲，血痕凝紫，指印嵌帛。帝命以鎏金匣盛之，供奉太庙西庑，与神武帝遗剑同祀，题‘守土之魂，历代帝王朔望亲祭，为大吴传世之宝。”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礼制志?太庙》载：“帝诏‘谢勉血书nbsp“死守”，为大吴守土之象征，入太庙西庑供奉，朔望帝亲祭，百官入太庙必先拜血书，违者以nbsp“不敬”nbsp论罪。此制历永熙、泰昌诸帝，未废，成为大吴太庙重要礼制。”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刑法志》载：“金水桥内奸案后，帝命修订《大吴律?奸党律》，新增‘通敌害忠勇者，凌迟处死，家属流放五千里‘官员为奸佞请托者，革职为民之条，由刑部刘景主持修订，颁行天下，以儆效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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