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6章 至今德胜碑前语,犹说当年解袍功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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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nbsp《大吴史?帝纪?德佑帝传》载:“德佑中,瓦剌解京师围,德胜门余寒彻骨,京营卒三万皆困冻馁。时天寒雪虐,卒手裂足跛者十之七八,甚者指节冻落,仍拄刀守垛。帝萧桓闻之,恻然动容,遂轻车简从,登德胜门劳军。见正九品卒王勇,双手裂如蛛网,渗血结霜,指掌与刀柄冻连一体,犹挺腰握刃,帝流涕抚其手曰:‘朕为万乘之君,竟令忠卒曝寒受苦,是朕负尔等也!遂解身上紫貂袍赠之nbsp——nbsp袍乃元兴帝御赐,紫貂为漠北珍裘,暖可御极寒,帝平日未尝轻用。
nbsp时吏部尚书李嵩、侍郎张文等,私匿工部上年冬拨发军暖具:狐裘百件、手炉五百,或藏于府中密室,或赠亲友邀宠,京营卒苦寒无措,彼等竟视若无睹。玄夜卫指挥使秦飞侦得实据,奏于帝前,帝怒命追缴,尽分卒伍,无敢私留者。史臣赞曰:‘桓帝此役,解袍见赤心,沥泪慰寒卒。此前军民疑君忘战,经此一晤,始知帝心与卒心同,京师乃固如磐石。”
nbsp《玄夜卫档?劳军录》补:“帝登城日,德胜门寒风卷雪,如刀割面,卒甲胄结厚冰,触之脆响。有卒饿晕于垛下者三,冻僵不能言者二,皆为守御多日、未得暖食之故。初,李嵩阻帝登城,谓‘天子登险地,非礼制;卒多粗鄙,恐惊圣驾。太保谢渊斥之曰:‘卒以血肉守国门,帝以诚心慰忠卒,此乃天下最大礼制!若因nbsp“礼制”nbsp忘卒之生死,何异于弃社稷?嵩语塞而退。
nbsp及追缴暖具,玄夜卫于李嵩府中地窖得狐裘三十,皆以锦缎裹藏,毛色如新;于张文府中柴房搜手炉百个,炉内余炭犹温nbsp——nbsp此皆工部专为京营制办之军资,嵩、文竟私匿半载,置卒冻馁于不顾。罪证一一封识,存诏狱署东库第五十一柜,编入《萧桓德胜门劳军案勘卷》,以备后世稽考。”
nbsp德胜门寒雪未消,卒持长刀冻皴腰。
nbsp指裂渗血冰粘刃,帝见垂泪解貂袍。
nbsp佞吏私藏暖具在,忠兵忍冷守疆遥。
nbsp此日宸衷融酷寒,军民同心固紫霄。
nbsp城上寒风吹骨冷,卒衣单薄手皴红。
nbsp萧桓登垛观忠勇,泪落沾襟解御绒。
nbsp藏暖佞臣终败露,分衣赤子尽归同。
nbsp至今德胜碑前语,犹说当年解袍功。
nbsp京营困守雪霜侵,手裂刀寒志不沉。
nbsp帝幸城楼亲慰卒,泪垂御袍赠丹心。
nbsp私藏暖具奸邪露,遍散棉裘暖意深。
nbsp不是君王知体恤,何能万众护京林。
nbsp德胜门的寒风裹着雪粒,刮在城楼上,发出nbsp“呜呜”nbsp的声响,像是在诉说战后的残寒。从二品都督同知岳谦拄着长枪,站在城头,看着身边的卒子们nbsp——nbsp正九品卒长王勇靠在城垛上,双手揣在怀里,却仍止不住地发抖。岳谦伸手去拉他的手,刚触到指尖,就被冰碴硌得生疼nbsp——nbsp王勇的双手肿得像萝卜,指节处裂着数道深口子,渗出来的血珠早已冻成冰,粘在甲胄的缝隙里,一扯就疼得他皱眉。
nbsp“还能撑住吗?”nbsp岳谦声音发哑。王勇点点头,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麦饼,咬了一口,却因冻僵的脸颊嚼不动,只能慢慢咽下去:“都督,没事……nbsp只要能守住京师,冻点不算啥。”nbsp可他说话时,牙齿却在打颤,嘴唇早已冻得发紫,连话都说不连贯。
nbsp不远处,两名卒子正蹲在地上,用雪搓着冻僵的脚。他们的棉鞋早已湿透,鞋底磨穿,露出的脚趾冻得发黑,有的甚至已经失去知觉。“要是有件厚点的棉甲就好了……”nbsp一名卒子喃喃道,另一名卒子苦笑:“还棉甲呢,能有个手炉暖暖手就不错了nbsp——nbsp听说工部上月拨了暖具,可咱们连见都没见过。”
nbsp岳谦听着这话,心里像被针扎一样。他早已知晓,工部尚书张毅(正二品)去年冬曾拨发军用暖具nbsp——nbsp狐裘两百件、棉甲五百套、手炉八百个,交由户部侍郎陈忠(正三品)调度,可陈忠奏报说nbsp“暖具需核验质量,暂存户部仓库”,这一存,就没了下文。他曾找陈忠询问,陈忠却支支吾吾,只说nbsp“李嵩大人(正二品吏部尚书)有令,需等京营整编后再分发”——nbsp岳谦心里清楚,这是官宦们在私藏,可他无凭无据,只能眼睁睁看着卒子们受冻。
nbsp消息传到御书房,萧桓(德佑帝)正与李东阳(正一品内阁首辅)看德胜门的战损奏报nbsp——nbsp此战京营卒折损三千余人,冻伤两千余人,现存卒三万,能战者不足两万。“陛下,”nbsp李东阳叹了口气,“德胜门卒子们苦啊,天寒地冻,无暖具,无饱食,再这样下去,恐生变故。”
nbsp萧桓放下奏报,手指攥得发白:“朕竟不知,卒子们过得如此艰难!陈忠为何不发暖具?李嵩又为何拦着?”nbsp他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德胜门的方向,心里满是愧疚nbsp——nbsp他身居深宫,锦衣玉食,却让守国门的卒子们冻裂双手,饿肚子守城。“传旨,朕要亲自去德胜门劳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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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李东阳连忙劝阻:“陛下,德胜门余寒未散,且瓦剌虽退,恐有残兵,陛下万金之躯,不可冒险!”
nbsp“冒险?”nbsp萧桓苦笑,“卒子们在城楼上冻得要死,朕在宫里烤火,这才是真的对不起他们!朕意已决,明日就去!”nbsp他命内侍即刻传谢渊(正一品太保)、秦飞(从二品玄夜卫北司指挥使)入宫,商议劳军事宜nbsp——nbsp他要亲眼看看,自己的子民,到底在承受怎样的苦难。
nbsp次日清晨,萧桓身着常服,带着谢渊、秦飞、李东阳等人,准备前往德胜门。刚出午门,就见李嵩带着张文(正三品吏部侍郎)、刘焕(正二品户部尚书)等官宦拦在路中。李嵩身着绯色官袍,躬身道:“陛下,臣等闻陛下欲往德胜门,斗胆劝阻nbsp——nbsp德胜门乃边防线,瓦剌残兵未清,恐有危险;且陛下劳军,需循礼制,备卤簿、设仪仗,怎可轻装前往?”
nbsp萧桓看着李嵩,眼神冰冷:“礼制?卒子们在城楼上冻裂双手,朕去看看他们,就是最大的礼制!危险?朕的子民在那里守着,朕有何惧?”
nbsp张文立刻上前附和:“陛下,李尚书所言极是!德胜门卒多是粗鄙之人,恐惊扰圣驾;且暖具之事,陈侍郎已在核验,不日便可分发,陛下无需亲自前往。”
nbsp谢渊上前一步,声音沉如潭水:“李尚书,张侍郎,陛下劳军,是为安抚军心,尔等却以‘礼制‘危险为由阻挠,莫非是怕陛下看见卒子们的惨状,查出暖具的下落?”
nbsp李嵩脸色微变,强辩:“谢太保说笑了!臣只是为陛下安全着想,怎会怕查暖具?暖具确实在核验,陈侍郎可以作证!”
nbsp陈忠站在一旁,脸色发白,支支吾吾:“是……nbsp是在核验,臣……nbsp臣尽快分发。”nbsp他不敢看萧桓的眼睛nbsp——nbsp他知道,暖具早已被李嵩、张文等人私分,自己只是被推出来挡枪的。
nbsp萧桓看着陈忠的模样,心里已然明白。他冷笑一声:“李嵩,你说需循礼制,朕问你,永熙帝(对应宣德帝)当年巡边,也曾轻装登城劳军,这难道不是礼制?你说卒子粗鄙,朕问你,没有这些粗鄙的卒子,你能在吏部安稳做官?”
nbsp李嵩被问得哑口无言,只能跪在地上:“臣……nbsp臣不敢!”
nbsp“不敢?”nbsp萧桓上前一步,“朕看你是敢!”nbsp他命秦飞:“秦指挥使,你带玄夜卫,看住这些官宦,若再敢阻挠,以‘抗旨论处!”
nbsp秦飞领命,率玄夜卫卒上前,将李嵩等人围在中间。李嵩看着玄夜卫卒手里的刀,心里慌得厉害nbsp——nbsp他知道,萧桓这次是真的动怒了,再阻挠,自己恐怕性命难保。
nbsp萧桓不再看他们,转身继续往前走。寒风刮在他的脸上,却让他更加清醒nbsp——nbsp这些官宦,只知贪图享乐,私藏军资,根本不顾卒子死活。今日,他不仅要去劳军,还要查出暖具的下落,给卒子们一个交代。
nbsp前往德胜门的路上,萧桓看到的景象,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。街道两旁,百姓们穿着破烂的棉衣,有的甚至光着脚,在雪地里捡柴禾;有的孩子冻得瑟瑟发抖,怀里抱着饿得哭不出声的弟弟;城根下,几名饿晕的百姓躺在地上,无人照料,只有好心的妇人递上一碗热水。
nbsp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nbsp萧桓停下马车,指着那些百姓,对身边的陈忠道,“户部不是拨了赈济粮吗?怎么还有人饿晕?”
nbsp陈忠脸色惨白,连忙道:“陛下,赈济粮……nbsp粮已分发,可能是……nbsp是有的百姓没领到。”
nbsp谢渊在旁补充:“陛下,臣昨日接到奏报,部分赈济粮被地方小吏私吞,有的甚至以次充好,给百姓的都是发霉的谷子。”
nbsp萧桓气得手发抖:“这些蛀虫!连赈济粮都敢吞!秦飞,你立刻派人去查,凡私吞赈济粮者,一律斩!”
nbsp秦飞领命,即刻派人去查。萧桓看着那些受苦的百姓,心里满是愧疚nbsp——nbsp他身为帝王,却让自己的子民过着如此凄惨的生活,这是他的失职。
nbsp马车继续前行,快到德胜门时,萧桓看到几名卒子正拖着受伤的腿,往城楼上走。他们的甲胄上沾着雪和血,有的卒子甚至拄着断枪,一步一挪。萧桓下车,走到一名卒子面前,轻声问:“兄弟,你伤得重吗?”
nbsp那名卒子抬起头,见是萧桓,连忙跪下:“陛下!臣……nbsp臣没事!”nbsp他想磕头,却因冻僵的膝盖站不稳,差点摔倒。萧桓连忙扶住他,触到他的手时,心里一震nbsp——nbsp那双手比冰块还冷,指节肿大,裂口处渗着血。
nbsp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nbsp萧桓问道。
nbsp卒子低下头,声音沙哑:“回陛下,是冻的……nbsp不碍事,只要能守住京师,臣不怕冻。”
nbsp萧桓看着他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他摸了摸卒子的甲胄,里面空荡荡的,只有一件单薄的布衣:“怎么不穿棉甲?”
nbsp卒子苦笑:“回陛下,棉甲……nbsp棉甲还没发下来,听说在仓库里存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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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萧桓不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扶起卒子,帮他拍掉身上的雪。他知道,再问下去,只会更心痛。他转身对谢渊道:“谢太保,今日过后,朕要彻底清查军资,凡私藏者,无论官阶,一律严惩!”
nbsp谢渊躬身:“臣遵旨!”
nbsp萧桓重新上车,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来。他知道,德胜门的城楼上,还有更多这样的卒子,在寒风中坚守着nbsp——nbsp他们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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