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5章 骨熬汤暖寒甲冷,肉作餐充饿腹愁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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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nbsp《大吴史?纪事本末?德佑德胜门杀马守御》载:“德佑中,瓦剌围京师,德胜门粮道断绝旬日,京营卒三万饥不能战,饿晕者日增百余人,百姓赈粮亦尽。太保谢渊巡城见卒嚼草充饥,乃召都督同知岳谦、玄夜卫指挥使秦飞议,决杀战马为食nbsp——nbsp德胜门守军有战马两千三百匹,皆为元兴年间军牧所养,素为卒珍视。渊亲执刀斩己之坐骑‘踏雪,血溅城垣,率卒血誓‘与京师共存亡。时吏部尚书李嵩、侍郎张文等仍匿粮不献,玄夜卫侦得,渊遂命秦飞擒其党羽,追缴私粮万石。杀马三日,援军至,京师解。”
nbsp《玄夜卫档?守御录》补:“杀马当日,卒多不忍,渊谕之‘马为军资,今以躯饲卒,乃为护民;若卒饿死,马亦为胡骑所得,不如殉国。所杀战马皆去皮骨,肉分卒,骨熬汤,皮制甲片。勘验得李嵩府中私藏粮五千石,张文府中藏粮三千石,皆为通州仓焚后所匿。血誓之词刻于德胜门墙砖,今尚存‘马骨饲卒,血护京畿八字。”
nbsp德胜门饥卒尽疲,嚼霜吞草命悬丝。
nbsp谢公斩马沥鲜血,岳帅挥戈立誓辞。
nbsp佞吏匿粮观祸变,忠兵啖肉守疆陲。
nbsp骨熬汤暖寒甲冷,肉作餐充饿腹愁。
nbsp众举丹心誓破仇,援军至日破胡摧。
nbsp藏粮佞宦终遭捕,献命良驹永载碑。
nbsp德胜门西马骨堆,犹传殉马护京秋。
nbsp至今碑前柳阴下,只为社稷固根基。
nbsp德胜门的城楼上,寒风卷着沙尘,刮在京营卒的脸上,却吹不散他们眼底的绝望。从二品都督同知岳谦拄着长枪,站在城头,看着下方蜷缩在墙角的卒子们nbsp——nbsp有的正抓着墙根的枯草往嘴里塞,有的靠在城垛上气息微弱,甲胄下的身子瘦得只剩骨架。昨日清点人数,饿晕者已达两百三十七人,冻饿而死者十七人,若再无粮,这道城墙,撑不过三日。
nbsp“都督,”nbsp正九品卒长王勇拖着断腿爬过来,声音细若蚊蚋,“兄弟们……nbsp兄弟们快撑不住了,有的卒子已经开始逃了,被抓回来的,按军法该斩,可……nbsp可他们只是饿啊!”nbsp岳谦蹲下身,摸了摸王勇的额头,滚烫nbsp——nbsp这是饿出来的虚热。他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硬的麦饼,递过去:“先吃点,撑住。”nbsp这是他今日的份粮,本想留着入夜值守时吃。
nbsp王勇接过麦饼,泪水混着饼渣往下掉,却没敢咬nbsp——nbsp他知道,都督也两日没正经吃饭了。“都督,我不吃,您吃……”nbsp岳谦按住他的手,声音发哑:“吃了,才有力气守城,你忘了,你爹是怎么死的?他在宣府卫守了一辈子,就是为了不让胡骑进京师。”nbsp王勇的爹去年死于瓦剌偷袭,这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,他终于咬了一口麦饼,硬得硌牙,却吃得很慢,像是在珍惜最后一点粮食。
nbsp此时,正一品太保谢渊的身影出现在城楼尽头。他穿着沾满尘土的官袍,腰间的nbsp“镇国剑”nbsp鞘上凝着霜,刚从安定门巡城过来。见此情景,他快步上前,蹲在一个嚼草的卒子身边,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枯草:“这东西吃不得,会伤胃!”nbsp卒子抬起头,脸上满是菜色,嘴唇干裂:“太保……nbsp我们饿,粮库空了,百姓也没粮了,不吃草,只能饿死。”
nbsp谢渊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。他昨日刚接到陈忠(正三品户部侍郎)的奏报,京师内城粮库只剩不足五千石粮,赈济百姓后,能分给京营的,不过千石,按每人日供半升算,顶多撑两日。他起身看向岳谦,眼神沉重:“岳都督,援军还没消息吗?秦飞那边,查官宦藏粮的事,有进展吗?”
nbsp岳谦摇头:“李默总兵(从三品宣府卫副总兵)的援军还在居庸关受阻,秦指挥使去查李嵩(正二品吏部尚书)、张文(正三品吏部侍郎)的藏粮,却被他们以‘官宅私域为由拦在门外,玄夜卫的暗探还在盯着,没找到实证。”nbsp谢渊攥紧了拳头,指节发白nbsp——nbsp官宦们藏粮观祸,瓦剌围城外,内无粮草,外无援军,德胜门的危局,已到了生死关头。
nbsp玄夜卫北司的衙署里,秦飞(从二品北司指挥使)正对着案上的地图沉思。暗探张青(从七品)刚从李嵩府外回来,身上沾着泥,语气急切:“指挥使,李嵩府的后院昨夜有动静,运出去三车东西,用布盖得严严实实,看车辙印,很重,像是粮袋!张文府那边,也有卒子往柴房搬东西,门窗都封死了,不让人靠近!”
nbsp秦飞立刻起身:“备马,去李嵩府!这次就算硬闯,也要查清楚!”nbsp他带着三十名玄夜卫卒,直奔李嵩府。府门紧闭,管家拦在门口,脸色倨傲:“秦指挥使,李尚书是正二品,你无陛下旨意,擅闯官宅,是以下犯上!”
nbsp“奉谢太保令,查核京师藏粮,凡阻挠者,以通敌论处!”nbsp秦飞挥手,玄夜卫卒上前推开管家,撞开府门。后院里,果然堆着数十袋粮,袋上还留着通州仓的标记nbsp——nbsp这是上月通州仓焚后,李嵩私运回来的!秦飞走到粮袋前,拔出佩刀挑开一袋,里面的小米还泛着新黄,他转身看向赶来的李嵩,声音冰冷:“李尚书,京师粮尽,卒子们嚼草充饥,你却私藏这么多粮,就不怕陛下问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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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李嵩脸色发白,却仍强辩:“秦指挥使,这是我家的私粮,是去年从乡下收的,与通州仓无关!你若再诬陷,我就去御史台参你!”nbsp他身后的张文立刻附和:“秦指挥使,你查案需讲证据,不能凭一袋粮就定李尚书的罪!现在瓦剌围城,你这样闹,只会动摇人心!”
nbsp秦飞冷笑:“私粮?去年京师周边遭蝗灾,乡下哪来这么多小米?这袋上的通州仓标记,你怎么解释?”nbsp他命人将粮袋收好,作为证据,“李尚书,张侍郎,你们若识相,就把藏的粮全部献出来,否则,我只能把你们押回玄夜卫,让谢太保亲自审讯!”
nbsp李嵩却突然强硬起来:“我是吏部尚书,六部之首,你一个从二品,敢押我?谢渊虽为太保,却也不能越权审我!”nbsp他挥手召来府中家丁,拿着棍棒围上来:“把他们赶出去!”nbsp玄夜卫卒立刻拔出佩刀,双方对峙,剑拔弩张。
nbsp就在此时,秦飞接到暗探的急报:“指挥使,西直门发现内奸,正在散布谣言,说‘谢太保要放弃德胜门,让卒子们投降,已有卒子信了,开始往城外逃!”nbsp秦飞脸色骤变nbsp——nbsp内奸定是李嵩、张文的人,想趁机搅乱军心!他看了看李嵩,知道此刻不宜僵持,便命人收好粮袋证据,对李嵩道:“李尚书,今日暂且作罢,但若内奸之事与你有关,谢太保绝不会放过你!”
nbsp离开李嵩府,秦飞直奔兵部,将情况奏报谢渊。谢渊听完,气得手发抖:“李嵩、张文这两个奸贼!国难当头,还在藏粮搅局!秦飞,你再派暗探盯着他们,一旦找到内奸与他们勾结的证据,立刻抓起来!陈忠那边,让他再去劝谕其他官宦献粮,哪怕能多筹一石,也是好的!”
nbsp可陈忠的劝谕,却收效甚微。他走遍了京师的官宦府邸,大多闭门不见,有的甚至放狗咬人。正四品都察院御史王伦(清廉官员)虽献了三百石粮,却杯水车薪。陈忠回到兵部,看着谢渊,眼里满是愧疚:“太保,臣无能,只筹到两千石粮,还不够京营一日的消耗……”nbsp谢渊拍了拍他的肩,声音沙哑:“不怪你,是佞臣太贪婪。现在,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了。”
nbsp德胜门的情况,在入夜后愈发糟糕。寒风更烈,饥寒交迫的卒子们,再也撑不住了。戌时,有五十余名卒子趁着夜色,想从城墙的缺口逃出去,却被守城的卒子发现,双方扭打起来,三名卒子被失手打死。
nbsp岳谦赶到时,尸体已被抬到城墙下,逃兵们被按在地上,浑身发抖。“都督,饶命啊!我们不是想逃,我们是饿,是冷,再守下去,我们都会死!”nbsp一名年轻的卒子哭喊道,他才十六岁,是去年刚入伍的。
nbsp岳谦看着他们,心里像被刀割一样。他知道,这些卒子不是懦夫,是真的撑不住了。可军法如山,逃兵不惩,军心必乱。他拔出佩刀,却迟迟下不了手nbsp——nbsp这些卒子,有的是他看着入伍的,有的还曾跟着他在宣府卫打过硬仗。
nbsp“都督,斩吧!”nbsp正七品校尉赵安(谢渊旧部)上前一步,声音坚定,“若今日不斩,明日就会有更多人逃,德胜门就真的守不住了!”nbsp岳谦闭了闭眼,挥刀斩下,第一名逃兵的首级滚落在地,鲜血溅了他一身。五十余名逃兵,最终斩了十名,其余的杖责三十,押回城楼值守nbsp——nbsp可他知道,这只能暂时震慑,若再无粮,逃兵还会出现。
nbsp消息传到御书房,萧桓(德佑帝)急得团团转。李东阳(正一品内阁首辅)站在一旁,眉头紧锁:“陛下,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谢太保了。他久掌军政,定有办法稳住军心。臣已传旨给九边,让他们尽快派援军,可远水难救近火啊!”nbsp萧桓点头,命内侍立刻去兵部,传旨nbsp“谢渊可便宜行事,凡阻挠守城者,先斩后奏”。
nbsp此时的谢渊,正在德胜门的马厩前徘徊。马厩里,两千三百匹战马正低着头,啃着干瘪的草料,有的马甚至瘦得能看见肋骨。这些战马,是元兴年间(对应永乐)军牧所养,跟着京营征战多年,是卒子们的伙伴nbsp——nbsp岳谦的坐骑nbsp“踏雪”,曾载着他在宣府卫杀退过胡骑;秦飞的坐骑nbsp“追风”,曾帮他追过瓦剌细作。谢渊摸了摸nbsp“踏雪”nbsp的鬃毛,心里有了一个艰难的决定。
nbsp次日清晨,谢渊召集岳谦、秦飞、陈忠、杨武(正三品兵部侍郎)等人,在德胜门城楼议事。案上摆着两样东西:一张京营战马名册,一把锋利的长刀。谢渊看着众人,声音沉重:“京师粮尽,官宦藏粮不献,援军未到,德胜门卒子们已开始逃、开始饿毙。现在,我们只有一个办法nbsp——nbsp杀马为食。”
nbsp话音刚落,岳谦立刻起身:“太保,不可!这些战马是军资,日后援军到了,还要靠它们追击瓦剌!而且,卒子们与战马感情深厚,杀马,他们会寒心的!”nbsp秦飞也附和:“太保,再等等,或许秦飞能查到更多藏粮,或许援军今日就到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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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谢渊摇头,拿起战马名册,指尖划过上面的名字:“岳都督,秦指挥使,我知道你们不忍,我也不忍。可现在,卒子们快饿死了,若再无粮,别说战马,连京师都保不住!战马没了,日后可以再养;卒子没了,京师没了,我们还有什么?”nbsp他看向陈忠:“陈侍郎,两千三百匹战马,每匹能出肉百斤,共二十三万斤,按京营三万卒算,每人每日能得一斤肉,够撑七日。七日,足够等援军来了。”
nbsp陈忠点头:“太保所言极是,现在除了杀马,再无他法。臣会命人妥善处理马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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