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四：终归虚妄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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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个巨大的旋涡，他手中的长剑寸寸碎裂，却在下一秒重组为一柄通体血色透明的冰晶长剑，剑身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，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，似在哀鸣。

    nbsp而这原本雷暴狂鸣的山际间，竟是飘落下片片雪花。

    nbsp落雪中，林云轩闷哼一声，周身赤焰剑气被压制得仅余寸许。丹田内剑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，如困兽哀嚎。

    nbsp34;这一剑，名为39;寂雪39;。34;徐疏白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34;以四百年孤寂为鞘，以毕生修为为锋。34;

    nbsp他举剑的姿势极其简单，就像初学者练习最基本的直刺，但林云轩却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——这一剑已经锁定了他的神魂，逃无可逃。

    nbsp林云轩的瞳孔中映出那道越来越近的血色剑光，死亡的寒意已穿透肌肤，直刺骨髓。

    nbsp就在林云轩即将被34;寂雪34;一剑贯穿的刹那——

    nbsp34;林兄弟！34;

    nbsp一声嘶哑的怒吼从战场边缘传来，浑身浴血的舟奕单膝跪地，手中断剑深深插入地面，嘴角溢出的鲜血在雪地上绽开红梅，却仍昂首厉喝：

    nbsp34;记住！太初非相，神照无锋，剑心通明！34;

    nbsp34;剑心...通明;

    nbsp林云轩的意识突然陷入一种奇妙的静止，体内即将燃烬的剑脉深处，一点真火不灭反涨，耳畔血脉奔涌之声渐远，取而代之的是天地共鸣的玄音。

    nbsp34;铮——34;

    nbsp魂海深处，剑鸣清越如凤唳九霄。

    nbsp时空在此刻凝滞。

    nbsp林云轩的34;视线34;穿透表象：徐疏白的血色冰晶长剑距咽喉仅三寸，剑身上每道妖纹都纤毫毕现；自己持剑的右臂已覆满冰霜，赤焰剑气如风中之烛。但在那看似完美的剑势中，妖纹与剑脊交汇处，竟有一线发丝般的波动——

    nbsp那是天道五十，遁去其一的生机！

    nbsp但更深处，他34;看34;到了——徐疏白这一剑的轨迹，那看似完美无缺的剑势中，竟有一道细微的...裂痕！

    nbsp34;原来...如此;

    nbsp赤焰长剑脱手坠地的刹那，剑尖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弧光。坠落的剑身尚未触及地面，林云轩的剑指已然刺出。

    nbsp那一点金芒初时不过萤火之微，却在触及血色冰晶长剑的瞬间迸发出旭日般的辉煌。双剑相接之处，空间泛起层层涟漪，犹如镜湖被石子惊破。

    nbsp34;咔——34;

    nbsp细微的碎裂声清晰可闻。

    nbsp徐疏白完美无缺的剑势骤然凝滞。血色长剑第三道妖纹处，蛛网般的裂痕急速蔓延，金光自裂隙中喷薄而出，与剑身血芒交织成诡异的图腾。

    nbsp34;不可能;徐疏白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。

    nbsp林云轩的指尖金芒大盛，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，周身散发出浩瀚如海的剑意——那是返璞归真后的纯粹。

    nbsp34;碎。34;

    nbsp轻语如天宪。

    nbsp34;轰——！34;

    nbsp血色冰晶长剑轰然爆裂，碎片裹挟着狂暴灵力四射飞溅。徐疏白闷哼暴退，每一步都在岩地上烙下三寸深的脚印。

    nbsp林云轩并未追击，他静静站在原地，看向已是剑锋之末的徐疏白。

    nbsp34;你;徐疏白按住胸口，一缕金色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，34;竟然领悟了39;无相剑心39;，我毕生都未曾寻到的境界……34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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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林云轩沉默不语，只是缓缓抬起洛雨剑，剑尖直指对手。

    nbsp动作简单至极，却让方圆百丈内的雪花全部悬停在空中。

    nbsp徐疏白忽然笑了，他擦去嘴角的金血，眼中闪过一丝释然：34;很好...这样也好...不过还缺个结尾。34;

    nbsp他猛然张开双臂，周身妖纹尽数亮起，绽放出刺目的血光。

    nbsp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汇聚，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尊巨大的血色野猪妖虚影，那虚影獠牙如刀，赤目似火，浑身缠绕着沸腾的猩红血气，散发着最初见时那般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
    nbsp34;吼——！34;

    nbsp随着徐疏白一声厉喝，血色虚影与他同时暴起出击。野猪妖虚影低头冲撞，森白獠牙撕裂空气，发出刺耳的尖啸；而徐疏白本人则手持新凝聚的血色长剑，从另一侧斩出致命一击。

    nbsp双重杀招，封天锁地，避无可避！

    nbsp电光火石之间，两道剑光如流星般交错而过。

    nbsp天地在这一刻陷入诡异的寂静。

    nbsp二人背对而立，剑锋上残留的金芒与血气仍在空中纠缠。

    nbsp34;滴答——34;

    nbsp一滴金血坠入雪中，晕开刺目的朱砂。

    nbsp徐疏白身后的血色虚影开始扭曲崩解，那狰狞的野猪妖仰天发出最后一声嘶吼，獠牙寸寸断裂，化作漫天血雾消散在风雪中。他的膝盖重重砸落，震起一圈猩红的冰晶。

    nbsp34;咳;

    nbsp金血喷涌而出，在纯白的世界里绽开一朵妖异的曼珠沙华，徐疏白的身体开始从指尖慢慢化为灰烬，就像被风吹散的沙画，一点一点地消逝在凛冽的寒风中。

    nbsp他艰难地抬起头，目光穿过纷飞的雪花，落在不远处那个小小的摇篮上。

    nbsp摇篮里，婴儿正安详沉睡，粉嫩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着襁褓，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，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nbsp徐疏白染血的唇角微微扬起，妖异的金瞳渐渐褪色，露出底下那双久违的、属于人类的温柔眼眸。

    nbsp他颤抖着抬起正在消散的手臂，却在即将触及摇篮的方向时，蓦然停驻。

    nbsp34;原来从我与那人做交易起......结局就已注定了吗......呵呵……34;

    nbsp徐疏白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，带着说不尽的眷恋与释然，恍惚间，漫天飞雪里浮现出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。

    nbsp她红衣依旧，踏着往昔的雪色而来，在他面前轻轻蹲下，纤纤素手伸来，指尖还带着记忆中的温度：

    nbsp“徐郎，这次你总不能再想丢下我了吧？要不要也一起走呀？”

    nbsp徐疏白涣散的瞳孔微微收缩，在这一刻，那些执念、那些野心、那些追求了四百年的虚妄，突然变得如此遥远而模糊。

    nbsp悬在半空的手臂终于垂落。伴随着一声释然的轻笑，最后一丝灰烬随风而逝。

    nbsp雪地上，只余一滩渐渐凝固的金血，见证着这场跨越两百余年的执念。

    nbsp摇篮中的婴儿突然皱了皱鼻子，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，又沉沉睡去。一片晶莹的雪花轻轻落在她的眉心，转瞬即逝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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