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四：孰对孰错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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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面对少女眼中杀气腾腾的锋芒，徐疏白神色淡然如常，缓缓开口，声音清冷：“你的功法，不似蚀月宗传承，倒与十五年前杨阁主的39;裳羽惊鸿39;有七分神似，只是自她被逐出剑阁后，便再无人得见其真传。34;

    nbsp34;你与杨青岚，究竟是何渊源？34;

    nbsp34;铮——34;

    nbsp少女手中那柄破旧扫帚的竹柄应声裂开一道细纹，她瞳孔骤缩，周身杀气骤然暴涨，恍若实质般在庭院中掀起一阵罡风，地上散落的枯叶无风自动，打着旋儿飘向半空。

    nbsp34;你、没、资、格、提、她、的、名、字！34;少女一字一顿，声音冷得刺骨，34;带着这群废物滚出去，否则——34;扫帚尖端划过青石板，溅起一串火星，34;就全留下来给我院里的菜施肥！34;

    nbsp地上的剑阁弟子们挣扎着爬起，纷纷色变，握剑的手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忌惮而微微颤抖着，或许是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丫头这般难缠。

    nbsp那微胖的师弟扶着断裂的石柱，咽了口唾沫，低声道：“师兄，这妖女……怕是跟杨青岚那叛贼真有些关系，事情不太妙，要不我们先回去通报掌门他们，然后再带人来围剿……？”

    nbsp徐疏白广袖垂落，目光始终未离少女半分，只是缓缓开口道：“我无意挑起争端，只希望你能如实告知。”

    nbsp少女冷笑一声，眼中杀意更盛。手中扫帚当空一划，竟带起一道凌厉剑气：“看来你是活腻了，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！”

    nbsp话音未落，少女身形骤动，手中扫帚刺出，竹柄划破空气，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，直取徐疏白的胸膛，扫帚在风中散开，杀气席卷，瞬间将古刹门前的尘土卷起。

    nbsp徐疏白眸光一凝，长剑铮然出鞘，寒光乍现，精准地截住扫帚竹柄。

    nbsp“铿——！”

    nbsp金铁交击般的颤音响彻四野，剑竹相撞的余劲震得地面微颤，少女不退反进，身形骤然一矮，扫帚横扫直取徐疏白双膝。

    nbsp“口口声声说着无意挑起争端——”少女冷笑，声音裹挟在凌厉的风啸中，“可当年杀我爹娘时，怎么不见你们剑阁有半分犹豫？！”她手腕一翻，扫帚猛地一挑，竹柄如毒蛇吐信，直刺徐疏白肩胛，力道狠辣，似要将他钉死在原地。

    nbsp徐疏白身形飘然后撤，足尖轻点地面避开横扫，随即剑锋斜斩，剑气逼得少女踉跄半步，只是他剑势虽凌厉，却始终留有余地，显然并未动杀心。

    nbsp“……若我所料不差，你方才那番话，就代表杨青岚是你的母亲吧。”徐疏白凝视少女，语气低沉，“这些年，剑阁虽一直通缉她，却始终杳无音讯，没想到……”他略一停顿，“她竟已不在人世，还留下了一个……未被剑阁记录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nbsp少女眼中泪光闪烁，却化作更炽烈的杀意，她厉笑一声，扫帚在尘雾中连刺数下，每一击都直取咽喉、心口，狠辣至极，原本柔韧的竹枝，此刻竟如世间最锋利的剑，招招夺命。

    nbsp“为何故意留手？！”

    nbsp激战数十回合，少女骤然抽身，扫帚重重杵地，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锐响，她胸口剧烈起伏，额前碎发被汗水浸透，黏在苍白的脸颊上，唯有那双眼睛仍燃烧着灼人的怒火。

    nbsp“是怜悯我这个蚀月宗的‘妖女，又或是故意戏弄？”nbsp她齿间挤出冷笑，“还是觉得——我不配让你用全力？！”

    nbsp徐疏白长剑斜垂，剑尖映着寒光，声音依旧平静，却似深潭下暗流涌动：“善恶凭行，非凭出身，我从未将你视作妖邪。”

    nbsp少女瞳孔骤然收缩。

    nbsp下一瞬，她倏然仰头大笑，笑声撕心裂肺，在荒寂的古刹前回荡，却又戛然而止——如同被一刀斩断的弦音。

    nbsp“好一个‘善恶凭行！”nbsp她眼中恨意滔天，字字淬毒，“那当年你们杀我父亲、逼我母亲亡命天涯时——行的又是什么‘善？！”nbsp扫帚在她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如骨。

    nbsp徐疏白眉头深锁：“卷宗所载，杨青岚身为临月阁主，私通蚀月宗，意图颠覆剑阁，事败叛逃——”

    nbsp“呵！”nbsp少女嘶声打断，泪光在眸中碎成寒星，“果然，剑阁自是‘天下正道，怎会错？怎敢错？！”nbsp她猛地逼近一步，嗓音沙哑如砾，“可我娘何罪之有？！她不过爱上了一个人——就因曾是剑阁阁主，便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了吗？！”

    nbsp最后一字落下时，一滴泪砸在尘土里。

    nbsp徐疏白目光微凝，静静聆听，而剑柄则在手掌中微微收紧。

    nbsp少女深深吸气，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痛楚尽数吞下，她的目光越过徐疏白，望向虚空中的某处，声音轻得像一缕即将消散的雾：

    nbsp“那年……我娘与蚀月宗副宗主——也就是我爹，在天断崖决战。”

    nbsp“他们本该是不死不休的敌人。”

    nbsp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扫帚竹柄上的裂痕，仿佛那里刻着往事的纹路。

    nbsp“可一场意外，让他们双双坠入深谷。”nbsp少女的声音渐渐凝实，“谷底荒芜，瘴气弥漫……他们重伤垂死，却不得不依靠彼此才能活下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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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从以剑相向，到共饮一捧泉水；从生死相搏，到共御狼群……”

    nbsp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，泪水无声坠落。

    nbsp“他们终于明白——两宗弟子流的血，从来都毫无意义。”

    nbsp徐疏白的剑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。

    nbsp“他们相爱了。”nbsp少女突然笑了，那笑容比哭还难看，“可这世间容不得这样的感情……他们只能假装陌路，回到各自的宗门，却在暗中为两派和平奔走。”

    nbsp她猛地抬头，泪眼灼灼地逼视徐疏白：

    nbsp“他们错了吗？！”

    nbsp徐疏白的沉默像一柄钝刀，少女却已经不需要回答。她竹柄狠狠杵地，“咔嚓”一声，青石板上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。

    nbsp“可你们剑阁是怎么对他们的？！”nbsp她的声音陡然拔高，“当事情败露，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们，立刻给我娘扣上‘勾结妖人的罪名！”

    nbsp“刑台上，他们用铁钩穿她的琵琶骨！用烙铁烫她的脸！就因为她身为副阁主却‘玷污了剑阁的清誉！”

    nbsp竹柄在少女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她的眼泪混着尘土砸在地上：

    nbsp“我爹一个人……一把刀……杀穿了剑阁三十六道山门！”

    nbsp“他浑身是血地跪在刑场中央，只求换我娘一条生路……”

    nbsp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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