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谢渊谏阻和议疏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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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渊谏阻和议疏

    nbsp臣谢渊谨沥血叩奏陛下：

    nbsp臣以彰义门巷战残躯，臂创未敛（箭镞透骨，化脓犹殷），咳血不已，然值胡尘压境、社稷垂危之秋，念及太庙列祖之灵、京师百万之命，敢不披肝沥胆，陈拒和之忠言，惟陛下察之：议和者，非权宜之策，实亡国之阶；割地者，非避祸之方，乃辱祖之罪。臣虽死，不敢赞和议一字！

    nbsp昔神武帝起淮右、定四海，手铸玄铁nbsp“守土”nbsp剑，遗训镌于太庙玉碑：“大吴寸土，皆殉国将士血沃，失寸土者，无颜入祀列祖”；元兴帝五犁漠庭、勒石燕然，尝召诸将誓曰nbsp“胡骑之悍，终畏华夏同心，若敢窥我疆土，必犁其庭、扫其穴”；永熙帝守成抚民、励精图治，临终手谕付内阁，墨痕犹鲜：“凡我子孙，当以社稷为命，宁战死于城垣，不辱没于和议，失一尺疆，便减一分祖德”。三圣之训，煌煌在目，陛下日夕瞻拜太庙，岂敢或忘？

    nbsp今瓦剌遣使求和，索黄金万两、白银十万两，复求割宣府、大同二卫nbsp——nbsp此非和，乃逼降也！宣府者，居庸关之屏障，边军之根本，胡骑若据之，可朝发而夕叩内城；大同者，紫荆关之藩篱，粮道之枢纽，敌兵若陷之，京师便成孤悬。二卫既割，如断大吴左臂，拆京师藩篱，瓦剌他日再犯，何险可守？何兵可援？臣察瓦剌之nbsp“和”，非弭兵之诚，实乃饵敌之诈：今日输金帛，明日必索玉帛；今日割二卫，明日必求河北；今日称nbsp“叔侄之礼”，明日必逼nbsp“君臣之份”。昔宋真宗景德间，辽人逼盟澶渊，岁输银绢三十万，终启靖康之祸，二帝蒙尘，中原陆沉；本朝元兴帝时，元裔阿鲁台求nbsp“通贡”，先帝拒之，亲率大军北伐，大破漠北，方换数十年边尘不起。此非臣臆断，乃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所擒瓦剌细作巴图供词可证nbsp——nbsp巴图招认，瓦剌太师也先尝对左右笑曰nbsp“大吴若许和，三年后必灭之，萧桓小儿，不过吾掌中物耳”，其狼子野心，昭然若揭！

    nbsp更可痛者，内奸与胡贼勾连，助纣为虐，实为社稷心腹之患。吏部尚书李嵩，身掌百官铨选之重，却私扣通州仓边军粮万石（账册已由户部侍郎陈忠勘实，管库郎中签名、仓印俱全，钤印存案），转鬻于张记粮行，得银五百两，欲充nbsp“议和献金”；复密会瓦剌使者于城南客栈，许以nbsp“若陛下许割宣、大二卫，嵩愿为内应，助太师取京师，届时求荐嵩为大吴太宰”，其谋逆之心，已写于纸上。礼部尚书王瑾，职掌宗庙礼仪，却受瓦剌黄金五十两，匿宣府卫副总兵李默率三千骑至卢沟桥之边军急报（驿卒证言在案，急报钤宣府卫印，已缴太庙），恐陛下知援军至而坚拒和之心，其欺君之罪，铁证如山。诏狱署提督徐靖，掌诏狱缉奸之责，却受镇刑司副提督石崇所托，拖延核验李、王通敌罪证，为二人通风报信，纵奸避法，其罔法之恶，不容轻恕！

    nbsp臣鏖战彰义门巷陌时，亲见六旬叟张阿公，持锈锄当胡骑，身中三箭犹倚断墙骂nbsp“胡贼敢犯我疆土，老夫便与你同死”；十五龄女贞林阿妹，父母死于敌刃，仍抱青石砸敌马，泣曰nbsp“宁为忠魂守乡关，不做胡奴失气节”；更有无数百姓，或捐粮、或递水、或持菜刀助战，虽手无寸铁，却愿与士卒共死。百姓尚知nbsp“宁死不做亡国奴”，而李、王、徐之流，身居一品、二品高位，食大吴俸禄，却欲卖大吴疆土、害大吴百姓，其心之冷，尤胜胡骑之寒；其行之恶，更甚瓦剌之暴！

    nbsp臣蒙陛下恩，任太保兼兵部尚书，掌全国军政、九边防务，自瓦剌犯境以来，率士卒守西直门、战彰义门，甲胄染血如红漆，镇国剑卷刃不可用，却从未敢言nbsp“和”、敢言nbsp“迁”——nbsp因臣知，迁都则百姓失所，士卒心寒，大吴必分崩离析；死守则君臣同心，军民协力，胡贼必知难而退。今宣府李默之师已至，大同卫援军亦在途；陈忠已追回李嵩私扣粮饷，工部尚书张毅正督造火炮五十门、弓箭万余支，军器局匠人夜以继日，不敢稍歇；京营卒虽疲，却皆愿nbsp“效死登城”；百姓虽苦，却争相nbsp“捐粮助军”。如此人心、如此军力，若陛下拒和议、斩内奸、整军备，臣愿以残躯坐镇军前：臂伤不能挽弓，便督造甲胄；咳血不能策马，便调度粮草；若胡骑再至，臣必拄剑登城，与士卒共死社稷，绝不令瓦剌再越内城一步！

    nbsp若陛下轻信和议，割地输金，则臣有三忧，寝食难安：一忧太庙列祖之灵不安，玉碑蒙尘，三圣遗训沦为虚言；二忧边军将士寒心，今日弃二卫，他日谁愿再为大吴死战？三忧百姓流离失所，天下离心，大吴万里江山，将沦为胡骑牧场。臣愿以死明志：若和议成，臣请解太保、兵部尚书之职，赴太庙列祖碑前自缢，以谢列祖列宗、谢天下百姓，绝不敢苟活于辱国之世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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