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8章 甲胄犹存巷战痕，咳血仍登太庙门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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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卷首语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纪事本末?德佑太庙朝会》载：“瓦剌遣使议和，索黄金万两、白银十万两，并求割宣府、大同二卫之地。帝萧桓（德佑帝）召百官聚太庙，议议和事宜nbsp——nbsp太庙乃先帝陵寝所在，召百官于此议事，示‘以先帝之灵为鉴，不敢私断。

    nbsp太保谢渊（正一品，兼兵部尚书、御史大夫）方经彰义门巷战，旧伤复发，左臂箭伤未愈，右腿刀伤化脓，仍扶病出席，甲胄上犹存巷战血痕，未及擦拭。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（从二品）侦得：吏部尚书李嵩（正二品）、礼部尚书王瑾（正二品）暗与瓦剌细作往来，收受贿银千两，欲借议和之机，逼谢渊交兵权；诏狱署提督徐靖（从二品）受石崇（从二品，镇刑司副提督）指使，拖延核验主和派通敌罪证，为其通风报信。

    nbsp朝会上，李嵩、王瑾力主议和，谓‘国库空虚，士卒疲惫，不议和则京师危；谢渊拍案痛斥，曰‘议和即亡国，割地输金，今日割二卫，明日失河北，他日何以面对先帝？，遂出示秦飞所获通敌密信，百官震动。史臣曰：‘太庙朝会，非仅议议和，实乃忠奸之辩、家国之择。谢渊带病斥和，非独勇也，乃以命护社稷；李、王主和，非独怯也，乃以私害家国。”

    nbsp《玄夜卫档?太庙朝会录》补：“谢渊入太庙时，需亲兵搀扶，咳血不止，却仍执镇国剑（巷战卷刃未修），以示‘宁死不辱。秦飞于朝会前擒瓦剌细作三人，供出李嵩‘许瓦剌割地后，荐其为太宰；陈忠（正三品，户部侍郎）亦奏‘李嵩私扣边军粮饷万石，转卖得银，欲充议和之资。朝会后，帝命将李嵩、王瑾、徐靖革职下狱，由刑部侍郎刘景（正三品）主审。”

    nbsp太庙巍峨列祖灵，百官聚议议和盟。

    nbsp李嵩私扣军粮饷，王瑾通胡献地城。

    nbsp谢公带病扶栏立，镇国剑残映血明。

    nbsp莫道和谈能避祸，割疆输金是亡征。

    nbsp甲胄犹存巷战痕，咳血仍登太庙门。

    nbsp斥和怒拍青铜案，陈证惊传密信言。

    nbsp细作供词揭佞胆，粮账墨迹显奸根。

    nbsp忠良泣血呼先帝，岂让山河付胡尘？

    nbsp奸佞相护蔽天恩，忠勇孤撑社稷存。

    nbsp秦飞捕敌搜罪证，陈忠持账诉民冤。

    nbsp帝悟立诛通敌辈，众醒齐呼保国门。

    nbsp至今太庙阶前石，犹记当年谢公言。

    nbsp太庙朝会的前一夜，谢渊的府邸书房里，烛火摇曳，映着他苍白的脸。他靠在铺着厚棉垫的椅上，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，纱布上渗着暗红的血nbsp——nbsp那是彰义门巷战的旧伤，昨日处理时，医官说伤口已化脓，需静养，可他却摇了摇头：“太庙朝会关乎家国存亡，某怎能缺席？”

    nbsp兵部侍郎杨武（正三品）站在案前，手里捧着瓦剌的议和文书，眉头紧锁：“太保，瓦剌的条件太苛刻了，要黄金万两、白银十万两，还要割宣府、大同二卫nbsp——nbsp那是京师的屏障，割了二卫，胡贼下次来攻，京师就无险可守了！”

    nbsp谢渊接过文书，手指抚过nbsp“割宣府、大同二卫”nbsp的字样，指节泛白，喉咙里一阵发紧，忍不住咳了起来，咳得胸口发疼，用手帕捂住嘴，帕子上瞬间染了点点猩红nbsp咳……”nbsp他喘了口气，声音沙哑，“瓦剌这不是议和，是逼降！今日割二卫，明日就会要整个河北，他日便会要京师，某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！”

    nbsp“可李嵩、王瑾他们……”nbsp杨武压低声音，“属下听说，李尚书已串联了二十余名官员，明日要在太庙力主议和，还说‘谢太保刚愎自用，若再拒和，恐祸及京师，甚至……nbsp甚至说您想拥兵自重。”

    nbsp谢渊冷笑一声：“拥兵自重？某的兵，是守家国的兵，不是谋私利的兵！他李嵩倒是想拥兵，可惜心术不正，只会勾结内奸、私扣粮饷！”nbsp话音刚落，门外传来轻叩声，秦飞带着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（从三品）走了进来，两人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。

    nbsp“太保，”nbsp秦飞躬身行礼，将一份供词和一本账册放在案上，“这是今日擒获的瓦剌细作供词，还有陈侍郎（陈忠）送来的粮账，您看看。”nbsp谢渊接过供词，展开一看，上面的字迹虽潦草，却字字刺目nbsp——nbsp细作供认，李嵩曾私下见瓦剌使者，许以nbsp“若议和成功，割二卫后，荐李嵩为大吴太宰，掌朝政”；王瑾则收了瓦剌黄金五十两，承诺nbsp“在太庙朝会上，以‘礼制为由，劝帝议和”。

    nbsp张启补充道：“太保，文勘房已核验供词上的手印，与李嵩、王瑾在吏部、礼部存档的手印一致；这本粮账是陈侍郎从通州仓搜出的，上面写着‘边军粮万石，转卖张记粮行，得银五百两，归李嵩府，日期就在瓦剌遣使前五日nbsp——nbsp李嵩这是想把边军的粮饷，充作议和的黄金！”

    nbsp谢渊握紧供词，指腹因用力而泛白，胸口又一阵剧痛，忍不住又咳了起来，帕子上的血点更多了。“这些奸贼……”nbsp他咬牙道，“国难当头，不想着保家卫国，反而勾结胡贼，私扣粮饷，谋夺相位，简直是猪狗不如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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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秦飞看着谢渊的模样，心里满是担忧：“太保，您的身体……nbsp明日朝会，要不要属下替您陈诉证据？”nbsp谢渊摇头，眼神坚定：“不行，某必须亲自去！某要当着先帝的灵位，当着百官的面，揭穿这些奸贼的真面目，告诉他们，议和就是亡国，割地就是辱祖！”nbsp他让人取来那把巷战卷刃的镇国剑，放在案上，“明日，某就带着这把剑去太庙，剑在，某在；剑亡，某亡！”

    nbsp与此同时，李嵩的府第里，灯火通明。吏部侍郎张文（正三品）、礼部尚书王瑾、诏狱署提督徐靖正围坐在案前，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，却没人有心思吃。李嵩拿着一杯酒，却没往嘴边送，眼神阴狠：“明日太庙朝会，你们都要跟着某主和，就说‘国库空虚，士卒疲惫，不议和则京师危，只要帝松口，割了二卫，瓦剌就会保某做太宰，到时候，你们个个都有好处！”

    nbsp张文点头哈腰：“尚书放心，属下已串联了十五名官员，明日定帮您说话。只是……nbsp谢渊那厮要是反对，怎么办？”nbsp李嵩冷笑：“他反对也没用！某已让人散布谣言，说他‘拥兵自重，拒和是为了夺权，再让徐提督拖延核验通敌的罪证，只要朝会上没人拿出证据，帝定会信某的话！”

    nbsp徐靖端起酒杯，一饮而尽：“尚书放心，诏狱里的细作，某已让人看住了，绝不让他们开口；秦飞那边，某也派了人盯着，他要是想带证据去太庙，某就……”nbsp他做了个nbsp“杀”nbsp的手势。王瑾却有些犹豫：“要是谢渊真带了证据，怎么办？”nbsp李嵩拍案：“怕什么？他刚打完巷战，重伤在身，说不定明日都来不了！就算来了，百官也多是怕事的，谁会帮他？”

    nbsp太庙的晨雾还未散去，青石板路上就传来官员们的脚步声。正一品的李东阳（内阁首辅）走在最前，他穿着绣着仙鹤的官袍，手里拿着玉笏，神色凝重nbsp——nbsp昨日萧桓召他议事时，他就察觉李嵩、王瑾不对劲，却没找到证据，只能暗自祈祷谢渊能撑住。

    nbsp官员们按品级分列：正一品官列前，从一品次之，正二品、从二品……nbsp依次排开，太庙的正殿前，摆着先帝的牌位，牌位前供着牛羊豕三牲，香火缭绕，庄严肃穆。萧桓穿着衮龙袍，站在牌位前，脸色沉重nbsp——nbsp他既怕拒绝议和会让瓦剌再攻京师，又怕答应议和会割地辱国，心里满是犹豫。

    nbsp“陛下驾到nbsp——！”nbsp太监的唱喏声响起，百官纷纷躬身行礼。萧桓走到供桌前，上香行礼，嘴里默念：“列祖列宗在上，今日议瓦剌议和之事，关乎大吴存亡，臣儿不敢私断，愿听百官之言，求列祖列宗庇佑。”

    nbsp就在这时，太庙外传来亲兵的脚步声nbsp——nbsp谢渊来了。他穿着那身巷战染血的甲胄，甲胄上的血痕已凝结成硬壳，泛着暗红的光，左臂缠着纱布，右手拄着卷刃的镇国剑，需两名亲兵搀扶，才能缓缓走进来。他的脸色苍白如纸，嘴唇干裂，每走一步，都忍不住咳嗽，咳得身体发抖，却仍挺直了腰杆，目光坚定地看向先帝的牌位。

    nbsp百官们见状，都愣住了nbsp——nbsp谁也没想到，谢渊伤得这么重，还会来参加朝会。李嵩的脸色瞬间变了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，却很快又恢复镇定，心里暗骂：这老东西，命真硬！

    nbsp谢渊走到萧桓面前，想躬身行礼，却因疼痛踉跄了一下，萧桓赶紧扶住他：“太保，你伤得这么重，怎么还来？快坐下歇息。”nbsp谢渊摇头，声音沙哑：“陛下，太庙朝会关乎家国存亡，臣就算只剩一口气，也要来！”nbsp他走到百官前列，靠着一根石柱站稳，目光扫过李嵩、王瑾，眼神冰冷。

    nbsp“陛下，百官同僚，”nbsp李嵩率先站出来，躬身道，“瓦剌兵强马壮，我军经西直门、彰义门两战，伤亡逾万，国库空虚，边军粮饷不足，若再拒和，瓦剌恐再攻京师，到时候内城危矣！臣以为，当答应瓦剌的条件，割宣府、大同二卫，输黄金白银，暂避兵锋，待日后国力恢复，再图收复。”

    nbsp王瑾立刻附和：“李尚书所言极是！《大吴礼制》有云‘国之大事，在祀与戎，今戎事不利，当以和为贵，保全京师，方对得起先帝的陵寝。若执意开战，京师破，先帝陵寝恐遭胡贼亵渎，臣请陛下三思！”nbsp他说着，还故意看了一眼先帝的牌位，试图用nbsp“礼制”nbsp和nbsp“先帝”nbsp施压。

    nbsp吏部侍郎张文、工部侍郎周瑞（正三品）等二十余名官员也纷纷站出来，有的说nbsp“边军已无战力”，有的说nbsp“百姓不堪战乱”，有的甚至说nbsp“谢太保连年征战，耗损国帑，若再拒和，恐民怨沸腾”，一时间，主和的声音在太庙中占了上风。

    nbsp萧桓的脸色更加犹豫，他看向李东阳：“李太傅，你怎么看？”nbsp李东阳沉吟片刻：“陛下，李尚书所言‘国库空虚、士卒疲惫属实，然谢太保素有忠勇，定有不同见解，不如听听太保的看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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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谢渊身上。他靠在石柱上，咳了几声，用手帕擦了擦嘴，帕子上的血点让百官们都倒吸一口凉气。谢渊抬起头，目光扫过主和的官员，声音虽弱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：“诸位所言，皆是谬论！议和不是避祸，是亡国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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