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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0章 如今漠北尘烟静,犹念当年护此方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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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卷首语

    nbsp卷首语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兵志》载:“德佑十五年六月,瓦剌虽退漠北,然漠南残部仍窥伺京师,帝萧桓命兵部尚书谢渊总领京师九门防务,协调五军都督府、玄夜卫、工部诸司,筑城防、练兵卒、备火器。渊奏请调边卫老将岳谦(故宣府卫总兵官岳峰之子,守边十载,累功至都督佥事)协防,诏准。

    nbsp苏峻(镇刑司旧党,石迁姻亲)、赵温(峻之舅)串联旧僚,以‘粮饷匮乏、火器不足为由阻布防,私扣粮饷三千石、火器百门,欲乱防务。渊与谦察其奸,率玄夜卫勘得峻通旧党、温包庇罪证,帝诛峻、贬温,布防乃成。九门中,德胜门直面漠北,最为险要,渊自领之,昼夜不卸甲,兵卒感奋,士气大振。”

    nbsp《玄夜卫档?防务录》补:“玄夜卫北司探得,苏峻遣亲信刘达(镇刑司旧吏)私放瓦剌残部入京师,欲袭德胜门嫁祸渊;谦在安定门擒达,审得峻与石迁密信‘若乱九门防务,瓦剌可乘虚入,渊必获罪。秦飞勘验密信,墨为松烟墨(户部用桐烟墨),印为私刻‘户部司印(真印边缘有‘元兴二十年铸阴纹,私印无),罪证存诏狱署东库第四十二柜,入《苏峻赵温通敌阻防案勘卷》。”

    nbsp三月除奸靖庙堂,五月平冤护陵冈。

    nbsp九门布防御漠尘,忠良携手护京宸。

    nbsp粮贪佞吏施奸计,甲披将军守要津。

    nbsp验墨追痕诛旧党,挥戈砺卒固城闉。

    nbsp德胜楼上星霜冷,犹见丹心映甲鳞。

    nbsp六月九门排防务,谢公岳子共担当。

    nbsp佞臣扣饷谋私计,义士披坚守险疆。

    nbsp待到胡尘销匿日,京师安稳赖忠良。

    nbsp德胜门楼接大荒,将军不卸甲凝霜。

    nbsp诛奸布防安京邑,拒虏守疆固帝乡。

    nbsp甲胄映心忠胆显,烽燧传信太平长。

    nbsp如今漠北尘烟静,犹念当年护此方。

    nbsp德佑十五年六月的京师,暑气已浓得能拧出汗水,可德胜门的城楼上,风掠过砖缝时仍带着一股凛冽nbsp——nbsp那是漠北黄沙未散的余威,更是去年瓦剌屯兵通州时,刻在京师百姓骨血里的惊惧。谢渊站在箭楼残基上,手里攥着的《京师九门舆图》被指腹磨得发亮,图中德胜门被朱笔圈了三道,旁注nbsp“九门咽喉,漠北来犯必攻此”。

    nbsp身后靴声沉稳,岳谦快步登楼,甲胄下摆扫过台阶的碎石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他左肩甲片还沾着大同卫的黄土,左手虎口处一道深疤蜿蜒至腕nbsp——nbsp那是去年守大同卫时,被瓦剌先锋一刀劈出的伤,缝了十二针才保住手。“谢尚书,”nbsp岳谦躬身时,声音带着边地人特有的爽朗,却掩不住眼底的凝重,“五军都督府递来的守兵名册,京营一万五千,边卫援兵五千,合计两万nbsp——nbsp按您的布防策,九门需兵一万八、火器三百门,还差五千兵、百门火器,粮饷也缺万石。”

    nbsp谢渊指尖点在舆图上的德胜门:“此门最险,我自领;安定门接居庸关,是京师后路,你熟边卫烽燧调度,就交给你。只是户部那边……”nbsp话未说完,岳谦已接话:“苏峻侍郎是镇刑司旧党,去年石迁逃遁时,他就帮着瞒报过镇刑司的旧档。我在宣府卫时,就听说他私扣边粮卖给粮商,中饱私囊nbsp——nbsp他若敢卡粮饷,咱们就请玄夜卫查他!”

    nbsp谢渊心里一暖。岳谦这性子,倒真像他父亲岳峰nbsp——nbsp当年岳峰守宣府卫,面对瓦剌十万大军,也是这般眼里容不得沙子。他想起昨日萧桓在御书房握着他的手说nbsp“九门防务,朕只信你二人”,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舆图:“明日辰时召九门守将议事,先把布防方案定死,粮饷的事,咱们再跟苏峻磨。”

    nbsp次日辰时,兵部议事厅的铜钟刚响过三记,九门守将已齐集。东直门守将陈安甲胄上还带着大同卫的霜气,西直门守将李默的腰刀鞘磨得发亮(那是永熙帝赐的旧刀),朝阳门守将王通手里攥着京营的训练册子,一个个神色凝重如临战。

    nbsp谢渊展开《九门布防策》,桑皮纸在他指间微微颤动:“诸位将军,京师九门乃社稷之盾nbsp——nbsp德胜门需筑箭楼十二座、陷马坑百个,配兵三千、火器五十门,昼夜轮值不得歇;安定门筑烽燧五座,兵两千五、火器四十门,与居庸关烽燧联动;东直门、西直门各兵两千、火器三十门,其余五门各兵一千五、火器二十门。限十日动工,粮饷由户部拨给,火器由工部赶制,谁敢延误,军法处置!”

    nbsp“谢尚书此言差矣!”nbsp门被猛地推开,苏峻捧着卷《粮饷奏疏》走进来,锦缎官袍上的玉带晃得人眼晕,脸上却堆着假笑,“眼下户部粮饷只够京营支用,九边还等着粮饷过冬,火器也需优先给大同卫nbsp——nbsp九门布防何必急在一时?不如缓上一月,待秋收后再动工?”

    nbsp岳谦nbsp“唰”nbsp地起身,甲叶相撞发出脆响:“苏侍郎!去年瓦剌围通州,你家在东城的宅子被烧,你忘了?德胜门若不设防,瓦剌残部再来,你还能坐在户部算粮饷?上个月你刚给宣府卫拨粮两万石,怎么到九门就‘匮乏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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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苏峻脸色骤变,却仍强撑:“宣府卫是边卫,九门是京卫,岂能一概而论?再说工部火器局日夜赶工,也未必能凑齐百门火器nbsp——nbsp谢尚书若硬要动工,恐是劳民伤财!”

    nbsp“工部那边我已与张毅尚书谈妥,”nbsp谢渊冷笑一声,指尖点在奏疏上的nbsp“粮饷匮乏”nbsp四字,“三日内先拨火器五十门,后续每日补十门;粮饷不足,可暂用京营备用粮nbsp——nbsp苏侍郎,你若再以‘匮乏为由阻拦,便是置京师安危于不顾,形同通敌!”

    nbsp苏峻见谢渊态度坚决,陈安、李默等人又齐齐看向他(陈安的手已按在腰刀上),只能悻悻地卷了奏疏:“既然谢尚书执意如此,户部便尽力协调,只是粮饷、火器未必能按时到。”nbsp说罢拂袖而去,袍角扫过门槛时,还差点带倒了案上的茶盏。

    nbsp陈安看着他的背影,低声对谢渊道:“这苏峻定没安好心,他私扣的粮饷,怕是早运去通州卖了nbsp——nbsp咱们得盯着他。”nbsp谢渊点头,从袖中掏出秦飞昨夜递来的密报:“秦飞已探到,苏峻最近常去赵温府中,两人关着门密谈,怕是在谋划怎么卡咱们的脖子。”

    nbsp议事散后,岳谦留在兵部,手里摩挲着父亲岳峰的旧佩刀(刀鞘上刻着nbsp“守土”nbsp二字),声音沉了下来:“谢尚书,苏峻的岳父是石迁的老师,当年石迁在镇刑司任书吏时,就是他岳父提拔的。去年石迁从诏狱署逃遁,苏峻还帮着改了镇刑司的旧档,把石迁的落脚点改成了江南nbsp——nbsp若不是玄夜卫查到石迁的亲信,至今还抓不到他的踪迹。”

    nbsp谢渊指尖敲着案上的布防策:“我知道。赵温是他舅舅,在吏部当了五年尚书,人脉广得很nbsp——nbsp咱们要动苏峻,得有实锤。”nbsp他抬头看向岳谦,目光里满是信任,“你父岳峰将军是永熙帝时的忠良,守宣府卫战死时,怀里还揣着‘守土护民的血书。你在宣府卫守了八年,斩瓦剌兵三百,擒敌将三人,是边卫里少有的能将nbsp——nbsp这次安定门的防务,我信你能守住。”

    nbsp岳谦的眼眶突然红了。父亲战死那年,他才二十岁,是谢渊奏请永熙帝,让他承袭了宣府卫千户的职,才有了今日的都督佥事。“谢尚书放心,”nbsp他躬身时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“末将定守住安定门,若有瓦剌兵踏入城门一步,末将提头来见!”

    nbsp谢渊拍了拍他的肩:“明日你就去安定门清点守兵,核查旧工事nbsp——nbsp有任何动静,立刻报我。我去德胜门,那边的箭楼得我亲自盯着才放心。”

    nbsp六月初五,德胜门的城楼下,兵卒们已开始挖陷马坑。谢渊穿着一身旧甲(那是去年守京师时穿的,肩甲上还留着瓦剌箭镞的痕迹),手里拿着木尺量坑的深度:“陷马坑得五尺深、三尺宽,里面插满尖木,上面盖着草皮nbsp——nbsp瓦剌骑兵再快,也冲不过来。”

    nbsp可苏峻果然没按约定拨粮饷。到了午后,京营送来的备用粮只到了五千石,还差五千石;火器也只来了三十门,剩下的连影子都没见。兵卒们中午只喝了顿掺沙的麦粥,下午挖陷马坑时,有个小兵饿得栽倒在坑里,被同伴扶起来时,嘴唇都泛着紫。

    nbsp“尚书,”nbsp亲卫捧着半块麦饼过来,“您吃点东西吧,从早上到现在您还没动过筷子。”nbsp谢渊摇头,把麦饼递给那个栽倒的小兵:“给孩子吃,他比我更需要。”nbsp他转身对亲卫道:“去玄夜卫找秦飞,让他查苏峻把粮饷、火器藏哪了nbsp——nbsp顺便把京营的备用粮再调五千石过来,先解德胜门的燃眉之急。”

    nbsp三日后,秦飞亲自来德胜门,手里攥着一卷密报和几张纸:“谢尚书,苏峻把三千石粮卖给了通州的粮商刘老三,每石比市价高两钱;火器藏在镇刑司的旧仓库里,锁着三道锁,钥匙在他亲信刘达手里。”nbsp他递过一张交易文书,“这是苏峻与刘老三的契约,用的是户部的印鉴,可墨是松烟墨nbsp——nbsp户部用的是桐烟墨,一验就知是假的。”

    nbsp谢渊看着文书上nbsp“户部司印”nbsp的朱印,冷笑一声:“私刻印鉴,胆子倒不小。赵温那边有动静吗?”nbsp秦飞点头:“赵温已在吏部拟了‘谢渊布防不力的弹章,就等苏峻这边闹出事,便递上去。”

    nbsp“先不动他们,”nbsp谢渊把文书折好藏进袖中,“咱们先挪用京营的粮,让工部加急赶火器nbsp——nbsp布防不能停。只要工事起来了,苏峻再想闹,也没辙。”

    nbsp六月初十,谢渊调整了布防方案:从京营抽调备用粮五千石,优先供给德胜门、安定门;让工部尚书张毅下死令,火器局日夜赶工,每日送十门火器到德胜门;同时命陈安从东直门调五百兵、李默从西直门调五百兵,过来帮德胜门筑箭楼。

    nbsp他索性搬到了德胜门的城楼里,昼夜不卸甲。甲胄的肩甲被太阳晒得发烫,夜里又沾着露水变凉,边缘磨得发亮,还沾着筑城时的黄土。兵卒们夜里巡查时,总能看见城楼上有个身影在晃动nbsp——nbsp谢渊手里提着盏马灯,逐个检查箭楼的木料、陷马坑的尖木,像一尊守着京师的石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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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尚书,您都三天没合眼了,”nbsp亲卫劝道,“今晚让属下替您巡查吧。”nbsp谢渊摇头,马灯的光映在他眼底:“我若歇了,兵卒们就会慌。我不卸甲,他们就知道,我跟他们一起守德胜门。”nbsp他想起去年瓦剌屯兵通州时,百姓们背着包袱往南逃,有个老妪拉着他的手说nbsp“谢尚书,您可一定要守住京师啊”;想起父亲谢承宗护粮殉职时,手里还攥着给边兵的粮册;想起岳峰将军战死前,在宣府卫城楼上喊的nbsp“守土护民,死而无憾”——nbsp这些画面像烙铁一样,烫在他心里。

    nbsp同日,安定门传来消息:岳谦抓获了苏峻的亲信刘达,还擒了三个被刘达私放进来的瓦剌残部。“谢尚书,”nbsp岳谦派来的信使递上供词,“刘达招了,苏峻让瓦剌残部今晚袭德胜门,烧了箭楼工事,再嫁祸您‘布防不力——nbsp苏峻还说,只要您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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