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8章 冻饿不辞忠勇在，守关终得太平还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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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nbsp御书房里，萧桓看着谢渊递的血书，又看着李嵩递的nbsp“勘验奏疏”，心里再次犯了难。“陛下，”nbsp谢渊躬身道，“赵承拦兵三日，残兵粮水断绝，若再拖延，居庸关必破！臣请旨，率玄夜卫去居庸关勘问，若赵承真通敌，立刻拿下！”

    nbsp李嵩立刻上前：“陛下！谢尚书太心急了！赵承是居庸关守将，若贸然拿下，居庸关无人守，瓦剌趁机攻关，后果不堪设想！臣请陛下再等三日，待赵将军勘验完毕，若真有问题，再处置不迟！”

    nbsp萧桓看着两人，手指捏着龙椅扶手nbsp——nbsp他信谢渊的判断，可李嵩说的nbsp“居庸关无人守”，也让他顾虑。他沉默片刻，道：“这样吧，秦飞，你率玄夜卫文勘房去居庸关，只勘问，不拿人，三日之内，必须查明真相！谢尚书，你在京师协调粮草，若勘验属实，立刻调粮去居庸关，安抚残兵。”

    nbsp谢渊还想再劝，可看着萧桓的眼神，知道帝王已做决定，只能躬身：“臣遵旨。”nbsp秦飞也躬身：“臣定三日之内查明真相！”

    nbsp离开御书房后，谢渊拉住秦飞，声音压低：“赵承是石迁旧僚，李嵩是他姻亲，你去居庸关，定要小心nbsp——nbsp他们定会销毁证据，你要从墨色、纸张、人证入手，别让他们钻了空子。”nbsp秦飞点头：“谢尚书放心，文勘房已备好兵部勘合样本、玄夜卫印鉴底册，定能找出破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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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四月十六，秦飞带着文勘房属吏，抵达居庸关。赵承听说秦飞来，心里慌得厉害，却仍强装镇定，带着属吏在关下迎接：“秦指挥使，远道而来，辛苦了。不知您来，是要勘验周毅部？”

    nbsp秦飞冷笑：“不止勘验周毅部，还要勘验赵将军的‘勘验令——nbsp按《兵律》，守关将勘验边兵，需有兵部‘勘验授权勘合，赵将军可有？”nbsp赵承心里一紧，忙道：“有……nbsp有，在关城的书房里，我这就去拿。”

    nbsp他转身跑回书房，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nbsp——nbsp石迁伪造的nbsp“勘验令”，根本没有兵部授权，若秦飞验出是假的，他就完了！他急忙找出nbsp“勘验令”，想烧掉，可刚划着火柴，孙奎就跑进来：“将军，秦飞的人已经到门口了！”

    nbsp赵承只能把nbsp“勘验令”nbsp藏在袖中，走出书房，递给秦飞：“秦指挥使，您看。”nbsp秦飞接过nbsp“勘验令”，递给文勘房主事张启。张启展开，先闻了闻墨味，又对着天光看了看，道：“赵将军，这‘勘验令的墨是松烟墨，兵部用的是桐烟墨；纸张是镇刑司旧纸，边缘有‘镇刑司万历库暗记，兵部的勘验令用的是竹纸；印鉴‘居庸关守御印是私刻的nbsp——nbsp真印边缘有‘元兴二十年铸阴纹，这印没有。”

    nbsp赵承脸色瞬间惨白，强辩：“这……nbsp这是兵部给的，怎么会是假的？张主事是不是验错了？”nbsp张启拿出兵部勘合样本，递到赵承面前：“赵将军，您自己看nbsp——nbsp样本的墨色、纸张、印鉴，跟您这‘勘验令，哪一点一样？”

    nbsp秦飞上前一步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赵将军，还有什么话说？把石迁给你的密信交出来吧nbsp——nbsp你以为藏在床底的暗格，我们就找不到了？”nbsp赵承吓得瘫坐在地上nbsp——nbsp他没想到，秦飞的人早就潜进他的宅中，找到了密信。

    nbsp玄夜卫卒从赵承宅中搜出密信，递给秦飞。秦飞展开，上面石迁的笔迹清晰可见：“拦援兵，乱居庸关，瓦剌必攻，京师慌则谢渊失宠。”nbsp秦飞看着赵承：“赵将军，这密信，你还有什么说的？”

    nbsp赵承nbsp“扑通”nbsp跪地，哭着求饶：“秦指挥使，我错了！是石迁逼我的！他说若我不拦兵，就杀了我全家！我也是被逼的！”nbsp秦飞冷笑：“被逼的？李嵩侍郎收你两千两贿银，也是被逼的？”

    nbsp赵承浑身一颤，再也说不出话nbsp——nbsp他知道，自己的罪证已足，再狡辩也没用。秦飞命玄夜卫卒把赵承押起来，然后去关下见周毅。周毅带着残兵，看见秦飞，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：“秦指挥使，您可来了！弟兄们……nbsp好多人都冻饿得站不起来了！”

    nbsp秦飞看着关下的残兵nbsp——nbsp有的躺在地上，嘴唇发紫；有的靠在同伴身上，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。他心里一疼，立刻道：“张启，去开粮仓，给残兵发粮发水！周将军，你部即刻入关，休整后，协助守关！”

    nbsp周毅躬身：“谢秦指挥使！谢谢尚书！”nbsp残兵们听到能入关、有粮吃，虚弱地欢呼起来，声音虽小，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。

    nbsp四月十八，秦飞带着赵承、密信、贿银，回到京师。御书房里，萧桓看着罪证，脸色铁青：“赵承！李嵩！竟敢通敌拦兵、害我残兵！传朕旨意，押李嵩下诏狱署勘问！”

    nbsp李嵩被押进来时，还在狡辩：“陛下！臣冤枉！是赵承诬陷臣！那两千两银子，不是贿银，是他借臣的！”nbsp秦飞递上赵承的供词：“李侍郎，赵承供认，这两千两是你包庇他拦兵的贿银，还有你给赵承的书信，说‘若秦飞勘验，我会在京师拖延——nbsp书信的笔迹，跟你递的奏疏笔迹一致，你还想狡辩？”

    nbsp李嵩看着书信，终于瘫在地上，哭着求饶：“陛下，臣错了！臣不该收贿银，不该包庇赵承！求陛下饶命！”nbsp萧桓冷声道：“按大吴律，通敌拦兵、包庇奸佞，当斩立决！押下去，明日午时问斩！”

    nbsp谢渊上前一步，躬身道：“陛下，周毅部已入关，协助居庸关守兵，瓦剌游骑见援兵到，已退走。臣请旨，命陈安将军再派两千兵，加固居庸关城防；同时，修订《边兵调遣制》，规定‘边兵驰援，可持边将手令先入关，后补勘合，避免再出现今日之事。”

    nbsp萧桓点头：“准奏！谢尚书，此事你办得好，若不是你及时察觉，居庸关就危险了。”nbsp谢渊躬身：“陛下过奖，此乃臣的本分。”

    nbsp四月二十，赵承斩立决，曝首居庸关下，警示守关将nbsp“勿通敌、勿拦兵”。周毅部因驰援有功，萧桓下旨：周毅升都督佥事，残兵每人赏银三两，战死兵卒的家属，由户部按月发放抚恤金。

    nbsp同日，谢渊主持修订《边兵调遣制》，写入《大吴兵律》：“边兵因战事驰援，可持边将手令（需附边将私印、兵卒名册）先入关，三日内补兵部双勘合；守关将若无故拦兵，斩立决；若勘验时故意拖延，罚俸一年，降职调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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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玄夜卫继续清查赵承、李嵩的同党，共抓获户部小吏三人、居庸关守兵十人，皆判流刑，发配九边充军。同时，秦飞命玄夜卫暗探加强对石迁的追捕，在漠南独石口设卡，严禁石迁与内地旧党往来。

    nbsp瓦剌左贤王闻知赵承、李嵩伏诛，援兵入关，居庸关防务加固，遂彻底放弃袭扰居庸关的念头，率部退回漠北。京师的烽燧燃起平安火，一串接一串，从居庸关连到大同卫，像给大吴的江山系了条红绸，那是残兵的忠勇、查案的坚定、君臣的同心，在春风里，温暖了整片土地。

    nbsp片尾

    nbsp德佑十五年四月廿五，萧桓下旨：周毅任居庸关副总兵，协助守关；陈安升大同卫总兵官，节制大同、宣府二卫兵马；玄夜卫北司增设nbsp“边关密探千户所”，专司巡查边关守将动向，防奸佞通敌；户部拨粮五万石、银十万两，用于加固居庸关、大同卫城防。

    nbsp谢渊亲自去居庸关慰问残兵，见周毅正在教兵卒练nbsp“火器拒骑”nbsp之术，王阿福的手已消肿，正拿着新领的弯刀，跟着练得认真。谢渊走上前，拍了拍王阿福的肩：“好好练，守住居庸关，就是守住京师。”nbsp王阿福躬身：“谢尚书放心，俺定守住！”

    nbsp李东阳在《内阁记事》中写道：“居庸关之厄，非秦飞勘案之严、谢渊持正之坚，残兵必陷，关必破。帝王之明，在信忠良、诛奸佞；社稷之安，在兵勇、臣忠、君明nbsp——nbsp三者缺一不可。”

    nbsp玄夜卫将《赵承李嵩通敌拦兵案》卷宗抄送九边各镇，边将皆上书nbsp“愿守边地，勿负陛下、勿负忠良”。德佑十五年夏，九边无警，京师安定，大吴边防遂入鼎盛之期，时人谓nbsp“残兵不残，忠勇可安边；奸佞虽狡，律法可诛奸”。

    nbsp卷尾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谢渊传》载：“德佑十五年四月，赵承拦大同卫残兵于居庸关，诬为伪兵，嵩包庇。渊察之，奏帝命秦飞勘，获承、嵩罪证，诛之。援兵入关，居庸关得安。渊乃修订《边兵调遣制》，边兵驰援之制始完善。帝赞曰：‘渊能察奸、能护兵，非此臣，边关难安。”

    nbsp《玄夜卫档?奸佞录》补：“赵承李嵩案后，帝命玄夜卫‘凡边关守将，每三月需递nbsp“防务实讯”，由北司核验，防欺瞒；又命兵部将‘边兵手令先入关之制推行九边，凡守关将违制拦兵，无论官阶，皆交诏狱署勘问。德佑十五年秋，大同卫、居庸关皆加固完毕，瓦剌再不敢窥伺，大吴边患遂息。”

    nbsp时人有《赠周副将》诗记残兵之功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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