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4章 慧明师兄的“考校”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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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长老恭敬一礼。

    nbsp然后，他转过身，面向广场中央的钟琉璃，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、温和的微笑。

    nbsp那笑容，像是一位循循善诱的老师，看着一个有些顽皮，但天赋异禀的学生。

    nbsp他走下高台，一步步来到钟琉璃面前。

    nbsp全场的目光，都跟随着他的脚步，汇聚于此。

    nbsp嘈杂的广场，渐渐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nbsp钟琉璃还在好奇地打量着四周，手里那个肉包子已经吃了一半。她看到慧明走过来，眨了眨大眼睛，似乎在回忆这是谁。

    nbsp哦，想起来了，是那个刚刚让她随便吃的“好人”。

    nbsp慧明在她面前三步远处站定，目光温和地看着她，就像在看一件最珍贵的艺术品。

    nbsp“钟师妹，不必紧张。”他的声音，如春风拂面，让人不自觉地放松警惕，“今日并非考校，只是一场寻常的交流。师兄我，也只是有些问题，百思不得其解，想向天生佛心的你，请教一二。”

    nbsp他把姿态放得很低，言辞也极为谦逊。

    nbsp但这份谦逊的背后，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自信。

    nbsp一种学霸对学渣的、智商上的绝对自信。

    nbsp云逍抱起双臂，好整以暇地看着。

    nbsp他知道，真正的好戏，要开场了。

    nbsp钟琉璃歪了歪小脑袋，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。她努力咽下去，然后才极其认真地看着慧明，问道：“请教完了……还有吃的吗？”

    nbsp“……”

    nbsp慧明脸上的完美笑容，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。

    nbsp周围的僧人，也是一片愕然。

    nbsp这……这脑回路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？

    nbsp我们在这里讨论佛法大道，讨论宗门未来，你……你居然只关心有没有吃的？

    nbsp首座长老那古井无波的脸上，眼角也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。

    nbsp慧明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将自己那套完美的逻辑框架重新稳固住。

    nbsp他告诉自己，不要紧，这就是璞玉，这就是赤子之心，不懂人情世故，只遵从本能。

    nbsp这，恰恰证明了她的纯粹。

    nbsp对，纯粹。

    nbsp他在心中默念了三遍“纯粹”，脸上的笑容才重新变得温和自然。

    nbsp“当然有。”他柔声道，“只要师妹能解开师兄心中的困惑，莫说是斋饭，便是这寺里所有的天材地宝，都任你取用。”

    nbsp钟琉璃的眼睛，瞬间亮了。

    nbsp那光芒，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。

    nbsp“好呀好呀！”她用力地点头，像只得到许诺的小鸡，“你问吧！”

    nbsp看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，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美食在向她招手。

    nbsp慧明满意地笑了。

    nbsp鱼儿，上钩了。

    nbsp他清了清嗓子，整个讲经堂的空气，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肃穆起来。

    nbsp所有的僧人，都屏住了呼吸，竖起了耳朵。

    nbsp他们知道，慧明师兄要问出那个终极问题了。

    nbsp只见慧明目光沉静，直视着钟琉璃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眸，用一种探讨宇宙真理般的语气，一字一顿地问道：

    nbsp“钟师妹，既然长老说你天生佛骨，与道相合，想必对佛法，有着最本源、最直观的理解。”

    nbsp“师兄不才，心中长存一惑，日夜思之，不得其解。”

    nbsp“敢问师妹……”

    nbsp他微微躬身，做足了请教的姿态。

    nbsp“佛，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nbsp话音落下，整个广场落针可闻。

    nbsp这个问题，太大了。

    nbsp大到无边无际，大到可以囊括整个佛门三千经典，八万四千法门。

    nbsp这个问题，也太小了。

    nbsp小到每个佛门弟子，从入门第一天起，就在思考。

    nbsp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，却又有着无数“标准答案”的问题。

    nbsp你说佛是慈悲，没错。

    nbsp你说佛是智慧，也对。

    nbsp你说佛是觉悟，是解脱，是彼岸，是空，是道……都对。

    nbsp但也都，不对。

    nbsp因为任何一个词，都无法完整地定义“佛”。

    nbsp慧明问出这个问题，用心不可谓不险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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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无论钟琉璃怎么回答，他都有无数种方法，从浩如烟海的经文典籍中，找出一百个漏洞来反驳你，来证明你的理解是片面的，是浅薄的。

    nbsp他要的不是一个答案。

    nbsp他要的，是辩论的过程。

    nbsp是在这个过程中，展现他那渊博如海的学识，以及无懈可击的逻辑。

    nbsp他要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，将这个所谓的“天生佛子”，拉入知识的泥潭，让她明白，天赋，在真正的智慧面前，一文不值。

    nbsp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集中在了钟琉oli身上。

    nbsp有好奇，有期待，有审视，也有……担忧。

    nbsp云逍依旧是那副看戏的表情，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摸出一把瓜子，递给八戒……哦不，是自己嗑了起来。

    nbsp而作为全场焦点的钟琉璃，却完全没有感受到那种山雨欲来的压力。

    nbsp她听到这个问题，只是歪着小脑袋，很认真地开始思考。

    nbsp她不像是在思考一个哲学难题，更像是在思考“今天晚饭吃什么”这种具体的问题。

    nbsp她的眉头微微蹙起，似乎在回忆，在感受。

    nbsp时间，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
    nbsp慧明脸上的笑容，始终温和。他很有耐心，像一个等待猎物落入陷阱的猎人。

    nbsp终于，钟琉璃的眉头舒展开来。

    nbsp她抬起头，看向慧明，眼神依旧是那么的清澈，那么的认真。

    nbsp然后，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。

    nbsp“佛……”

    nbsp她顿了一下，似乎在组织语言。

    nbsp“佛，就是……我想吃它，就能吃到它。”

    nbsp“我想保护我的师弟，就能保护他。”

    nbsp她伸出自己那白嫩小巧的拳头，在慧明面前轻轻晃了晃。

    nbsp“谁不让我吃，不让我保护师弟，我就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一拳把他打飞呀！”

    nbsp女孩的声音，清脆悦耳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。

    nbsp那番话，说得是如此理直气壮，如此天经地义。

    nbsp话音落下。

    nbsp广场上，出现了一瞬间的……空白。

    nbsp所有人的大脑，似乎都因为这个过于“朴素”和“粗暴”的答案，而陷入了短暂的宕机。

    nbsp慧明脸上的笑容，僵住了。

    nbsp他准备好的一万句引经据典的反驳，他构思好的三百套逻辑严密的辩论方案，在这一刻，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，给堵得严严实实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nbsp这……这算什么答案？

    nbsp这根本就脱离了“佛法理论”的范畴！

    nbsp这是耍赖！

    nbsp然而，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应对这种“流氓”逻辑。

    nbsp那短暂的空白之后，广场上，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喝彩！

    nbsp“说得好！”

    nbsp最先吼出声的，是伙房那个火工头陀。他激动得满脸通红，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，用力地挥舞着拳头。

    nbsp他的吼声，像是一个信号。

    nbsp“没错！这才是大道至理！”

    nbsp“保护想保护的人，击退阻碍自己的敌人！这不就是我们修行的目的吗？”

    nbsp“什么慈悲智慧，都是虚的！力量！只有绝对的力量，才是根本！”

    nbsp“钟师妹一语道破天机！我悟了！我彻底悟了！”

    nbsp无数僧人，特别是那些终日与沙袋、石锁为伍的武僧们，看向钟琉ouli的眼神，瞬间从之前的好奇与狂热，变成了一种发自内心的、彻头彻尾的崇敬与崇拜。

    nbsp慧明师兄的佛法很高深，他们听不懂，但觉得很厉害。

    nbsp可钟师妹的“佛法”，他们听懂了！

    nbsp而且，感觉更厉害！

    nbsp因为，这番话，完美地契合了他们内心最深处、最朴素的价值观。

    nbsp他们信奉新佛，修的本就是力量之道。他们坚信，拳头才是世间唯一的真理。

    nbsp当魔物肆虐时，靠的是拳头去降服。

    nbsp当信徒受难时，靠的是拳头去保护。

    nbsp钟琉璃的话，虽然简单粗暴，却像一把钥匙，瞬间打开了他们心中那扇名为“信仰”的大门。

    nbsp原来，佛法可以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nbsp原来，我们每天挥汗如雨的苦修，本身就是在践行佛法！

    nbsp一时间，群情激奋。

    nbsp许多僧人看向慧明的眼神，都开始变得有些鄙夷。

    nbsp看看，什么叫境界？

    nbsp人家天生佛子，一句话就点透了本质。你还在这里咬文嚼字，问什么“佛是什么”，简直是着相了！

    nbsp高台之上，首座长老那张枯槁的老脸，也露出了极其复杂的表情。

    nbsp他看着下方那个被众僧簇拥、自己却还有些茫然的小姑娘，许久，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抚掌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nbsp“哈哈哈哈……好！好一个‘一拳把他打飞！”

    nbsp“不拘于形，不惑于名，直指本心，当真是……有佛主之风啊！”

    nbsp他这一笑，算是彻底给钟琉璃的“拳头即是佛”理论，盖上了官方认证的戳。

    nbsp慧明精心准备的、旨在扞卫“学术严谨性”和“苦修正统性”的辩法大会，在他开口提问后的短短一分钟内，就彻底失控，变成了一场属于钟琉璃的大型个人粉丝见面会，以及……佛法理论研讨会。

    nbsp“钟师妹！请问，如何才能在吃饭的时候，也保持力量的纯粹与凝聚？”

    nbsp“是啊是啊，我吃饭时总感觉气血会涣散，影响修行！”

    nbsp一群僧人围了上去，七嘴八舌地向钟琉璃请教着各种“高深”的修行问题。

    nbsp钟琉璃被围在中间，彻底懵了。

    nbsp她求助地看向云逍。

    nbsp云逍对着她，比了个“干得漂亮”的大拇指。

    nbsp慧明的脸色，已经从僵硬，变成了铁青。

    nbsp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。

    nbsp他耗费心神，搬出师门长辈，摆下这么大的阵仗，结果却成了对方的垫脚石，让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，一步登上了神坛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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