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6章 左相微服探奇堤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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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质量抽查”nbsp了?
nbsp他赶紧搓了搓手上的灰泥,假装掸了掸本来就没干净过的袖子,一步三晃地走了过去。
nbsp“哎哟!这位老爷子!手劲儿可真不小啊!”
nbsp苏康笑着搭话,拱了拱手,声音洪亮,“咱这坝子刚糊上,还没过‘满月呢!您这劲儿砸下去,砸歪了算我的还是算您的?回头我找您报修啊?”
nbsp刘文雄闻声回头,斗笠下的老眼在苏康那年轻精干的脸上扫了一圈,心里也有数了,脸上堆起乡下老把式的笑:“嘿嘿,小哥笑话了!老朽早年走街串巷卖过石磨,见了硬东西就想锤两下,手欠!硬!真他娘的硬!你这玩意儿……比俺们村最好的石磨还硬实几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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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他用脚踢了踢刚插进地里的木棍,“老汉我卖了大半辈子石头家伙,没见过石头能粘这么牢的!小哥手艺通神了!这灰浆……不会是铁汁子化开的吧?”
nbsp苏康听着这“卖石磨的”自我介绍,差点没憋住笑,顺着话头就说:“铁汁子?那玩意儿烧钱咧!用不起!咱就用点山沟沟没人要的破石头面子,加点土窑烧的石灰面子,水一搅和,就成了这‘石头胶!省事儿!省银子!粘得还牢靠!您这老把式给看看,能顶几块上好的磨盘?”
nbsp“石头面加石灰面?就这么简单?”
nbsp刘文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,跟狐狸似的,“省钱是好事……可它顶得住水泡几年?比得上那糯米汁子金贵?那玩意儿虽说贵,可是千年的招牌!”
nbsp“嗐!老先生您说到点子上了!”
nbsp苏康一拍大腿,表情活灵活现,“图的就是便宜又顶用!老百姓堆个堤,一年掏好几回糯米钱?那不得喝西北风去!我这石头胶,只要地基打得牢,别叫龙王爷掀了桌子,保它几十年风吹水泡垮不了!至于洪水啥的……您瞧这不就在龙王庙眼皮底下嘛?正请老龙王验货呢!”
nbsp他嬉皮笑脸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破庙。
nbsp刘文雄被他这不着调的话逗乐了,接着问:“那……nbsp到了寒冬腊月,最北边那滴水成冰的地界儿,你这石头胶不得冻成冰渣渣,一碰就碎?”
nbsp苏康心里嘿了一声:老家伙问得真刁钻!句句都在点子上!
nbsp“冻裂?”
nbsp苏康挠挠头皮,笑得有点无奈,“这大冷天的考验……实话跟您说,咱这胶还没去北边见识过西北风呢!不过嘛……”
nbsp他话头一转,带着点工坊小师傅的笃定,“道理是通的!把料配得细粉粉的,拌得匀匀的,少留点细缝让冰碴子钻进去捣乱,外面再给它裹厚实点!凭它这天生的硬骨头,顶住北风嗷嗷叫,我看行!眼下咱这西北地界,先把活儿干好,让大家伙儿用得上、用得起、还觉得好,这才是正经事!老先生您说是这个理不?”
nbsp“对!在理!大实话!花架子有啥用!省银子又管用才是正经!”
nbsp刘文雄听得连连点头,忍不住伸出手,在那冷硬的堤坝上又重重拍了两下,发出笃笃的厚实闷响,眼里全是赞赏,“小哥年纪轻轻,懂行!做事靠谱!比起京城衙门里那些穿金戴银、只会念酸词的草包,强得可不是一点半点!”
nbsp苏康强忍着笑,赶紧拱手谦虚道:“您过奖了!咱们就是下憨力气,瞎琢磨,凭良心干实活儿!再神的胶水,没人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往上码,那也糊不上墙不是?”
nbsp“是极!是极!干活就得实在!”
nbsp刘文雄感慨地点点头,看着苏康,眼神越发郑重,带着点托付事儿的意思,“苏……小兄弟(这声称呼差点说成‘苏大人,把自己舌头都咬了一下),”
nbsp他及时打住,“听老朽一句劝,东西是好东西,心也得放正中间!给老百姓办事,脚底板得扎在泥地里,一步一个脚印踩实喽!老头子我瞧你是个能做大事的料子,可千万别走歪了道!老百姓心里亮堂着呢,秤砣星子都认得清!”
nbsp这话落地,铿锵有力。
nbsp苏康收了嬉皮笑脸,腰杆挺得像棵松:“老先生这话在理!小子记心里了!歪门邪道绝不沾,一心一意带着乡亲们把路走正,把事儿办实!”
nbsp俩人目光一对,啥身份地位,都在不言中了!
nbsp刘文雄最后又深深看了那灰白硬朗的堤坝一眼,像是要把它刻在脑子里。
nbsp他抬起手,在苏康的肩膀上(位置平常,力度也随和)轻轻却有分量地拍了两下,说了声:“好!老朽回去了!”
nbsp他转过身,慢悠悠地朝那辆灰扑扑的旧马车走去,背影渐渐消失在尘土飞扬的人群里。
nbsp苏康站在原地,感受着肩膀上那意味深长的两下,抬手轻轻拂了拂,嘴角咧得老高,几乎到了耳根,用周围的喧闹都盖不住的声音自顾自嘟囔道:
nbsp“啧,老领导坐专车来实地考察……口头批条到手,稳了!水泥厂,点火——开造!”
nbsp河滩的热闹还在继续,一段坚固的堤坝立在那儿,一次短暂的对话已经结束。
nbsp但一颗种子,已经悄悄种进了一位朝廷重臣的心里。
nbsp威宁这盘棋,看样子才刚铺开更广阔的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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