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来者何人，孙女狄莺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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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，深了。

    nbsp京城的喧嚣被厚重的夜幕吞噬，只剩下更夫的梆子声，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巡逻兵马的甲胄摩擦声。

    nbsp老金领着路，一前一后，两个影子在城南肮脏扭曲的巷道里穿行。

    nbsp林琛跟在后面。

    nbsp那几粒黑色的药丸，确实压住了高烧，让他的头脑恢复了片刻的清明。

    nbsp他身上那件散发着霉味的秽多衣服，又脏又硬，摩擦着包扎好的伤口，带来一阵阵新的折磨。

    nbsp他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、药味，和这衣服的霉腐气混杂在一起。

    nbsp老金停在了一处死胡同的尽头，这里堆满了发臭的垃圾。

    nbsp他费力地搬开几个烂木箱，露出一块嵌在地面上的，锈迹斑斑的铁栅栏。

    nbsp“就是这里。”老金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压抑。

    nbsp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铁撬，插进缝隙，用尽全身力气向上一抬。

    nbsp“嘎——吱——”

    nbsp刺耳的金属摩擦声，在死寂的巷道里传出很远。

    nbsp老金退后了两步，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nbsp林琛却面不改色，只是用那只完好的左手，扶住了墙壁，稳住自己因剧痛而摇晃的身体。

    nbsp老金将水囊和一小包用油纸包好的干粮递给他。

    nbsp“从这里下去，沿着主渠走，水流最大的那条。过三个岔口，第三个岔口右转，走大概三百步，抬头看，井口下的栅栏上，刻着一个‘工字。”

    nbsp老金的声音又快又急。

    nbsp“那是当年我爹留下的记号。”

    nbsp“到了那里，我的任务就完成了。是生是死，看你自己的命。”

    nbsp林琛接过东西，没有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nbsp他看了一眼那个黑不见底的洞口，没有半分犹豫，单手撑着地面，将双腿探了进去，然后是身体。

    nbsp污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小腿，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一颤，肋下的伤口猛地一抽。

    nbsp他咬紧牙关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
    nbsp“小子……”老金看着他的背影，忽然开口。

    nbsp林琛的动作停住。

    nbsp“活着回来。”老金的声音很轻，“我还等着你付诊金。”

    nbsp林琛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。

    nbsp老金迅速将铁栅栏合上，用垃圾重新盖好，转身，快步消失在巷道的另一头。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nbsp暗渠里，是另一个世界。

    nbsp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，只有脚下冰冷的污水，在缓慢地流动。

    nbsp林琛扶着湿滑的墙壁，一步一步，艰难地向前挪动。

    nbsp药效带来的清醒，正在和身体的虚弱做着对抗。

    nbsp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那只被固定的右手，每一次不经意的碰撞，都会引来一阵神经痉挛般的剧痛。

    nbsp肋下的伤口，在冰冷污水的浸泡下，又麻又痒，然后转为更深层次的钝痛。

    nbsp他上辈子解剖过沉在水底的浮尸，他很清楚，在这种环境下，伤口感染意味着什么。

    nbsp那将比任何刀剑都致命。

    nbsp他必须快。

    nbsp脚下的路凹凸不平，全是滑腻的青苔和不知名的垃圾。

    nbsp他摔倒了一次，整个人都浸入了齐腰深的污水里。

    nbsp那只被木板固定的右手狠狠撞在墙壁上，他眼前一黑，差点就此昏死过去。

    nbsp他趴在污泥里，大口地喘息着，好半天才积攒起一丝力气，重新撑着墙壁站起来。

    nbsp他分辨着水流的方向，找到了老金说的主渠。

    nbsp黑暗中，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。

    nbsp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，而伤口处的灼热感却越来越强。

    nbsp第一个岔口，第二个岔口。

    nbsp终于，他摸到了第三个岔口的石壁。

    nbsp他向右转，开始在心里默数。

    nbsp一步，两步……

    nbsp每一步，都是在向阎王索命。

    nbsp当他数到第二百九十七步时，一股力竭的眩晕感袭来，他再也支撑不住，身体一软，顺着墙壁滑倒。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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