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1章 砚碎、峥折、九不归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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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，正蹲在一个卖旧货的摊子前，跟摊主唾沫横飞地讨价还价。

    nbsp“王老五，你这破铜镜也敢要三块大洋？你看看这锈，再看看这裂痕，顶天了这个数！”陈九伸出两根手指，眼睛滴溜溜地转，脸上挂着市井油滑的笑容。

    nbsp“九爷，您这刀也忒快了！这可是前明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前明个屁，上周的仿货还差不多！爱卖不卖，爷还不稀罕了呢！”陈九作势欲走。

    nbsp“哎哎哎，九爷留步，留步！两块五，就两块五！算我亏本交您这个朋友！”

    nbsp陈九嘿嘿一笑，摸出几枚沾着油污的铜板塞过去，顺手把铜镜揣进怀里：“成了！下次有好货色，还给我留着啊。”

    nbsp他站起身，拍拍屁股，灵活地钻入人流。

    nbsp他是陈九，这平州城里大大小小的消息，几乎没有他打听不到的。从哪家军官偷养了外室，到哪批军火即将过境，只要你出得起价钱，他总能给你捣鼓来点东西。

    nbsp他像一抹影子，游走在三教九流之间，活得精明而现实。命运的丝线，第一次不经意的交织，发生在这黄昏时分。

    nbsp沈砚之因家中墨锭用完，不得已出门，想去城南的老字号“文宝斋”买些。他避开了喧闹的主街，选择了一条相对清净的小巷。

    nbsp恰在此时，陆峥年的汽车因前方道路被一支溃兵队伍阻塞，不得不绕行，也拐入了这条小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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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而陈九，刚做完一笔“情报”买卖，揣着几块大洋，吹着口哨，抄近路回家。

    nbsp狭窄的巷子，汽车、沈砚之、陈九，不可避免地挤在了一处。

    nbsp汽车鸣笛，司机不耐烦地探出头呵斥：“让开！没长眼睛吗？”

    nbsp沈砚之蹙眉，下意识地往墙边避让，姿态依旧保持着读书人的矜持，不愿与这铁皮怪物和粗鲁的军汉争执。

    nbsp陈九却嬉皮笑脸地凑到车边，敲了敲车窗：“老总，火气别这么大嘛。这路窄，大家都担待点？”

    nbsp他眼睛飞快地扫过车后座，隐约看到一个肩章闪亮的军官侧影，心里咯噔一下，面上笑容却不变。

    nbsp陆峥年在车内，目光冷淡地扫过窗外。他看到了那个避让的书生，气质清隽，与这污浊小巷格格不入；也看到了那个凑上来的混混，一脸的精明算计。

    nbsp都是这乱世里的蝼蚁，只是活法不同。他并无兴趣，只对司机淡淡道：“快点。”

    nbsp汽车最终艰难地驶过。

    nbsp沈砚之拍了拍长衫上被溅到的泥点，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nbsp陈九掂了掂怀里的大洋，瞥了一眼沈砚之的背影，嘀咕了一句：“啧，穷讲究。”

    nbsp随即汇入人流，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nbsp他们谁都没有在意这次短暂的相遇。

    nbsp只是惊蛰已过，地下的蛰虫开始不安蠕动，平州城上空的风，似乎更冷，也更急了。一场足以将所有人卷入其中、碾得粉碎的风暴，正在无声地积聚着力量。

    nbsp督军府书房内，厚重的丝绒窗帘遮住了大半光线，只留一盏绿罩铜台灯，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。

    nbsp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的辛辣和旧书本的沉闷气味。赵承业靠在椅背上，手指间夹着一根粗大的雪茄，并未点燃。

    nbsp他年近五十，身材微胖，面皮白净，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半眯着，像是揣着无尽的心事，偶尔睁开，便闪过鹰隼般的锐光。

    nbsp他穿着绸缎便服，手指上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，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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