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8章 若使当年无此志，大吴社稷早成尘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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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卷首语

    nbsp《大吴帝纪?德佑卷》载：“成武元年冬，雪夜，南宫递京师诏至，太上皇萧桓就残烛览之，见‘谢渊力拒南迁、誓复京师语，忆昔年朝堂辩争事，叹‘昔年犹豫，几误社稷，今赖谢渊忠勇，方保京师。时桓困南宫久，玄夜卫守者多李嵩党羽，诏中‘拒南迁三字，既显谢渊之韧，亦照桓昔年之悔，更破李嵩‘谢渊谋逆之谣，成‘君臣相知、社稷稳固历史闭环之一环。”nbsp今唯述桓雪夜读诏半日之独角始末，不涉旁支，以细节显雪夜之寂、读诏之慨、忆旧之悔、忠良之韧，彰nbsp“危局见忠奸，悔悟显仁明”nbsp之理。

    nbsp南宫雪片落纷纷，夜漏沉沉浸骨温。残烛摇红映孤枕，孤灯挑尽照诏文。麻纸暗纹凝墨重，“拒迁”nbsp二字触惊魂。恍回奉天当年事，满殿争言乱似云。

    nbsp李贼执疏叩丹陛，声言nbsp“城破恐亡身”。“南京城高粮饷足，迁彼可保庙社存”，吏部侍郎随附议，手展舆图指江南。

    nbsp满朝多是趋炎客，唯有谢公挺腰身。

    nbsp手捧祖册当庭立，元兴遗训朗然闻：“天子守国门常在，君王死社稷不奔！”又言nbsp“通州仓粮实，刘郎私藏误军恩”，

    nbsp玄夜勘明呈实证，满庭缄口寂无音。

    nbsp当时朕犹疑未决，误听奸言缓战论。今日雪窗重读此，愧怀难抑泪沾巾。岳氏父子承忠勇，甲胄凝霜守城闉。

    nbsp瓦剌已退京师复，公仍缮防未敢颦。

    nbsp寒宵独对残灯坐，长叹江山幸有君。若使当年无此志，大吴社稷早成尘。

    nbsp南宫的雪下得密了，从窗缝里钻进来的风裹着雪沫，落在案角的残烛上，让烛火猛地颤了颤，灯花爆了一声，火星落在摊开的《大吴祖制录》上，烫出个细小的焦痕。萧桓坐在案前，指尖按在焦痕处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漫上来，才惊觉殿内的炭盆早已熄了，青砖地透着刺骨的寒意，连裹在身上的素色棉袍，都似吸尽了寒气，贴在皮肤上发僵。

    nbsp殿外传来玄夜卫侍卫的轻叩声，声音隔着风雪，显得格外模糊：“太上皇，京师诏书至，秦飞大人令臣连夜送来，需当面呈递。”nbsp萧桓起身时，袍角扫过炭盆的灰烬，扬起细尘，呛得他轻咳了两声。走到殿门，见侍卫身披玄色甲胄，甲缝里积着雪，冻得脸色发白，双手却捧着个明黄绸布裹着的诏匣，护在胸前，生怕雪落在上面。“呈上来。”nbsp萧桓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，接过诏匣时，触到侍卫冻得发僵的手指，心中竟掠过一丝酸楚nbsp——nbsp这雪夜，为了递一封诏，不知还有多少人在风雪里奔波。

    nbsp回到案前，萧桓小心解开明黄绸布，露出里面的楠木诏匣，匣盖上刻着nbsp“成武元年京师诏”nbsp的篆字，边角贴着玄夜卫北司的封条，封条上nbsp“秦飞”nbsp二字的朱印尚新，显是刚从京师送出。他掀开匣盖，取出诏纸nbsp——nbsp是京师御史台专用的麻纸，边缘印着浅灰色的nbsp“监察司勘”nbsp暗纹，纸上的墨字是谢渊的亲笔，笔锋劲挺，却在nbsp“拒南迁”“复京师”nbsp几字处微微用力，墨痕比别处深了几分，似是写时，仍为当年朝堂的争执动了怒。

    nbsp残烛的光忽明忽暗，映着诏纸上的字句：“瓦剌围城时，吏部尚书李嵩等奏请‘迁南京以避兵锋，臣渊持《大吴祖制录》驳之，言‘元兴帝祖训载nbsp“天子守国门，君王死社稷”，京师乃国本，迁则北境尽失，江南亦难安；户部尚书刘焕附嵩议，言‘通州仓粮饷仅够十日，不迁则军民饿死，臣令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查核，得焕私藏粮饷三万石于南京亲属粮铺之证，焕乃止……”nbsp读到nbsp“私藏粮饷”nbsp四字，萧桓的指尖猛地攥紧诏纸，麻纸的毛边硌得指腹发疼，记忆忽然被拉回当年的朝堂，那些争执的声音、官员的嘴脸，竟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。

    nbsp那年京师被围的第三日，奉天殿内的烛火也如这般昏暗，李嵩捧着弹劾疏，绯色官袍的下摆扫过殿阶，声音带着刻意的急切：“陛下！瓦剌十万铁骑已至德胜门外，京师城墙残破，军器短缺，粮饷仅够支撑十日！若不迁南京，待城破之日，陛下与宗室皆难保全，社稷亦将倾覆！臣请陛下速下迁诏，护宗庙以安天下！”nbsp话刚落，吏部侍郎张文便立刻出列，捧着《大吴舆图》上前，指着图上的南京：“南京乃龙兴之地，城高池深，粮饷充足，迁彼处可重整兵马，再图北伐！京师乃绝地，不可守！”

    nbsp殿内的官员立刻分成两派，户部尚书刘焕、刑部尚书马昂（当时附嵩议）等纷纷附和，说nbsp“迁乃万全之策”；唯有谢渊站在殿中，身着太保袍，双手捧着《大吴祖制录》，声音虽不高，却压过了满殿的嘈杂：“《祖制录》载，元兴帝永乐元年定京师，言‘京师守，则北境安；京师弃，则北境亡！昔年永熙帝临终前，亦嘱‘京师乃社稷根，不可弃！今瓦剌虽强，然京营尚有五万兵，边卫援军不日便到，若君臣同心死守，必能退敌；若迁，则边卫将士寒心，百姓离散，瓦剌必乘势南下，江南亦不可保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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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萧桓想起当时自己的犹豫，指尖按在诏纸上的nbsp“臣渊持《祖制录》驳之”nbsp几字，心中满是愧疚。那时他望着殿内争论的官员，听着李嵩nbsp“城破必屠”nbsp的警告，看着谢渊孤然挺立的身影，竟不知该信谁。刘焕见他犹豫，又上前一步，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：“陛下！臣查过通州仓，粮饷真的仅够十日！昨日西城已有百姓因无粮饿死，再守下去，恐生民变！”nbsp他当时信了刘焕的话，竟对谢渊说nbsp“卿之言虽忠，然民为贵，若真无粮，迁亦不得已”，话音刚落，谢渊便急得上前一步，袍角险些绊倒，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：“陛下！刘焕所言不实！臣已令玄夜卫查通州仓，粮饷实有二十万石，焕私藏三万石，欲借‘粮尽逼陛下迁！若陛下不信，可令张启即刻呈勘验结果！”

    nbsp可那时李嵩却打断谢渊：“陛下！谢渊欲以玄夜卫私查户部，此乃专权！张启乃渊亲信，其勘验结果不可信！”nbsp吏部侍郎张文也附和：“《大吴官制录》载‘户部粮饷需经吏部、刑部会同核验，谢渊私令玄夜卫查核，违制！臣请陛下治其专权之罪！”nbsp满殿的附和声压得人喘不过气，他竟真的令谢渊nbsp“暂停查核，待议后再定”，如今想来，那便是李嵩党羽的算计：借nbsp“违制”“专权”nbsp的罪名打压谢渊，借nbsp“粮尽”nbsp的谎言逼他南迁，若真迁了，他们私藏的粮饷便成了nbsp“救命钱”，还能借南迁之名掌控朝政。

    nbsp诏纸上的字句继续往下：“臣渊见陛下犹豫，恐嵩等再进谗言，乃夜登安定门，召京营将士誓师，言‘京师在，臣在；京师亡，臣亡；都督同知岳谦率其父岳峰旧部（岳峰乃元兴帝时名将，战死漠北）五千人，跪于城下，言‘愿随太保死守，不敢负岳将军遗志，不敢负陛下；将士皆呼‘死守京师，不迁，声震城墙，陛下闻之，乃悟嵩等奸计，遂定‘死守之策……”nbsp读到nbsp“岳峰旧部”nbsp四字，萧桓的眼眶忽然发热nbsp——nbsp岳峰是他儿时便听闻的名将，元兴帝时率军抵御漠北部族，战死在贺兰山，临终前还握着战刀，喊着nbsp“护大吴”；岳谦继承父志，安定门之战时身中三箭，仍率部厮杀，这般忠勇，与李嵩之流的卑劣，简直是云泥之别。

    nbsp他想起那日清晨，侍卫来报nbsp“京营将士誓师，不愿迁”，他走到奉天殿的城楼上，见安定门外的将士们跪在雪地里，甲胄上积着雪，却仍挺直腰杆，谢渊站在将士中间，左臂已因连日操劳肿得老高，却仍握着令旗，声音嘶哑却坚定：“陛下请看！将士愿死守，百姓愿相助，京师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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