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3章 血溅城垣填破阙，尸堆壕堑阻胡兵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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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内忧外患，比瓦剌的攻城更棘手。

    nbsp玄夜卫北司接到急报：京师与宣府卫、大同卫的通讯全断，派往边卫的三批驿卒，无一人返回。秦飞（从二品北司指挥使）在北司衙署铺开地图，指尖划过宣府卫的方向nbsp——nbsp没有援军，京师就是孤城，撑不了七日。谢渊下了死令：选精锐暗探突围，务必联系上宣府卫副总兵李默（从三品）。

    nbsp十名玄夜卫暗探换上胡服，趁着黎明前的黑暗，从德胜门密道潜出。可刚到高粱河，就遭遇瓦剌伏兵五十余人nbsp——nbsp细作早已泄露了突围路线。“杀出去！”nbsp暗探队长张青（从七品）一箭射穿胡兵头领的咽喉，暗探们抽出短刀，与胡兵缠斗起来。箭用完了，就用刀劈；刀断了，就用拳头砸；有的暗探被胡兵按在地上，竟一口咬断对方的颈动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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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半个时辰后，张青拖着中箭的左臂，骑着唯一幸存的马，往宣府卫方向狂奔。身后，九名暗探的尸体已被胡兵挑在枪尖上nbsp——nbsp战报他记在心里：十探出，一人生还，伏兵五十，斩杀二十余。他不敢停，左臂的箭伤还在流血，每颠簸一下都钻心地疼，可他知道，这匹马的背上，驮着京师数万军民的希望。

    nbsp两日后，张青终于跌进宣府卫军营，见到李默时，他只说了句nbsp“京师被围，速援”，便昏了过去。李默立刻点齐五千边军，星夜驰援，可行至居庸关时，又遭瓦剌伏兵拦截nbsp——nbsp也先早已料到援军会来，在此设了三千骑。边军虽奋勇厮杀，却因连日行军疲惫，伤亡近千，只能退守怀来nbsp——nbsp这一战报，张青醒来后得知，急得当场呕血：“谢太保还在等……nbsp等我们的消息啊！”

    nbsp各城门战报愈发吃紧：德胜门城防又添五处破损，兵卒折损两百余人；安定门胡骑架起云梯三次，均被打退，卒伤亡一百五十人；西直门发现瓦剌细作传递的城防图，已被玄夜卫截获。更让谢渊揪心的是，内城开始流传nbsp“瓦剌三日后破城”nbsp的谣言，部分官宦已在收拾细软，百姓们涌上街头，哭着求官府放粮。

    nbsp此时，秦飞带着一份更凶险的战报赶来nbsp——nbsp玄夜卫暗探在张文（正三品吏部侍郎）府中搜出也先密信！信是瓦剌狼毫墨所书，字迹与之前截获的密信一致，上面写着nbsp“初六夜开正阳门，献城后封你为平章政事”，末尾还盖着瓦剌王庭的狼头印。“张文竟敢通敌献城！”nbsp谢渊将密信拍在案上，怒火中烧nbsp——nbsp战报里外城厮杀惨烈，内城却有高官勾结胡骑，这是要断京师的生路！

    nbsp玄夜卫卒突袭张文府时，他正与三名旧党成员围着地图密谋，桌上还摆着瓦剌送来的nbsp“献城nbspreward”——nbsp白银五百两。见玄夜卫冲进来，张文吓得魂飞魄散，抓起烛台就想烧毁密信，秦飞一把夺过，将密信扔在他面前：“张侍郎，这信是也先写给你的吧？狼头印，瓦剌墨，你还想抵赖？”

    nbsp张文瘫在地上，涕泗横流：“是刘焕逼我的！他说瓦剌破城后会杀我全家，我才……”“刘焕已被押入诏狱，你以为攀咬他人就能活命？”nbsp谢渊冷声道。次日午时，张文及其党羽七人被斩于西市，首级悬挂在正阳门示众。这一战报传遍内城，官宦们再不敢私藏粮、传谣言，人心稍稍安定nbsp——nbsp谢渊用斩佞的手段，暂时压下了内患。

    nbsp也先集中中路、东路军共三万骑，猛攻安定门。辰时，五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力，“轰隆”nbsp一声巨响，安定门城墙被砸出一道三丈宽的缺口，胡骑如潮水般往里冲。岳谦（从二品都督同知）接到战报时，正在德胜门修补城防，他立刻率两千京营卒驰援，刚到安定门，就见胡兵已冲上城头。

    nbsp“填城！”nbsp岳谦嘶吼着，拔出佩刀冲上去。京营卒们跟着他，有的举着盾牌挡住胡兵的刀，有的抱着石块往缺口填，有的甚至直接扑上去，用身体挡住胡骑的马蹄。周虎（十五岁，乡勇）肩上的伤还没好，见一名胡兵举刀要砍向岳谦，他猛地冲过去，短刀刺中胡兵的腰腹，可胡兵反手一刀，长刀从他胸膛穿过nbsp守住京师……”nbsp周虎望着赶来的周老汉，嘴角淌着血，缓缓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nbsp周老汉抱着儿子的尸体，老泪纵横，他捡起周虎的短刀，嘶吼着冲向胡兵：“我跟你们拼了！”nbsp短刀刺中一名胡兵的咽喉，可另一名胡兵的弯刀也从他背后劈下，老人的身体晃了晃，倒在儿子身边。城墙上的尸体越堆越高，有的兵卒断了胳膊，仍用单手挥刀；有的腹部中箭，捂着伤口继续厮杀。岳谦的右臂被砍伤，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流，他却死死盯着缺口nbsp——nbsp战报已递往兵部，谢太保正调兵支援，只要守住这半个时辰，就能撑到援军。

    nbsp暮色降临时，安定门的缺口终于被堵住，可京营卒也折损近千，百姓参战者伤亡三百余人。岳谦靠在城垛上，望着城下的尸山血海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绝不能让周虎父子白死，绝不能让京师破城。

    nbsp谢渊在兵部接到的战报几乎全是坏消息：各城门兵卒饿晕者已达两百余人，德胜门昨夜又折损卒八十人，瓦剌已开始在城外架设攻城塔。就在他焦头烂额时，陈忠终于送来好消息nbsp——nbsp征粮得粮万石！

    nbsp原来，陈忠昨日找到吏部尚书李嵩（正二品）时，李嵩正闭门不出，府中囤着五千石粮。“李大人，”nbsp陈忠站在李府门前，声音沙哑，“安定门昨日战死卒千余，周老汉父子殉城，兵卒们饿着肚子守城，您藏着粮，是要看着京师破城吗？”nbsp李嵩望着陈忠递来的战报，上面nbsp“卒饿晕五十人”“百姓易子而食”nbsp的字眼刺得他眼疼nbsp——nbsp他终是叹了口气，命人开仓献粮。有李嵩带头，其他官宦不敢再抗，一日之内，共征粮万石。

    nbsp粮车刚到德胜门，兵卒们就围了上来。陈忠亲自给兵卒们分粮，粗粝的麦饼递到兵卒手中时，有的卒子竟哭了nbsp——nbsp他们已两日没正经吃饭，有的只喝了点稀粥。“吃饱了，把胡骑赶出去！”nbsp一名卒子咬着麦饼，抹了把眼泪，重新握紧了长刀。战报传到谢渊手中时，他终于松了口气nbsp——nbsp粮有了，士气回来了，接下来，就是突围找援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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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秦飞（从二品北司指挥使）带着五百精锐玄夜卫与京营卒，从德胜门密道突围。这是谢渊的死命令：务必联系上李默的援军，今日清晨内外夹击。刚出密道，就与瓦剌伏兵三百人遭遇，“杀！”nbsp秦飞左臂中箭，却仍挥刀砍向胡兵，精锐们跟着他，弩箭精准射向胡兵咽喉，京营卒的长刀劈开胡兵的盾牌，血溅在冻土上，瞬间凝成冰。

    nbsp半个时辰后，秦飞终于突破防线，见到了李默的边军nbsp——nbsp五千边军已在常营布阵，李默正等着他的信号。“李总兵，谢太保令：辰时三刻，内外夹击！”nbsp秦飞喘着气，箭伤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稳。李默立刻下令：“吹号，进军！”

    nbsp辰时三刻，边军的号角声终于传到京师。谢渊站在德胜门城楼，望着远处边军如潮水般冲向瓦剌大营，立刻下令：“九门全开，冲！”nbsp京营卒与百姓们呐喊着冲出城门，与边军形成夹击之势。瓦剌腹背受敌，顿时乱作一团，也先见大势已去，下令撤军。胡骑们纷纷上马，往北方逃去，京营卒在后追赶，斩杀胡兵三千余人，缴获马匹两千余匹，兵器无数。

    nbsp谢渊接到最终战报：七日围城，京师共折损卒七千三百余人，百姓伤亡两万余人，瓦剌伤亡一万五千余人，粮道已通，援军陆续入城。他站在德胜门城楼上，望着满地的尸体与废墟，百姓们的欢呼声就在耳边，可他心里没有半分快意nbsp——nbsp若不是刘焕私粮、张文通敌，伤亡绝不会如此惨重。他转身对赶来的萧桓（德佑帝）道：“陛下，京师虽安，边患未除，需重整防务，严惩奸佞，方能保长久太平。”nbsp萧桓望着城楼下的忠骨，眼眶泛红：“谢太保，都依你。”

    nbsp片尾

    nbsp瓦剌围城得解后，萧桓下旨：斩刘焕、张文等通敌奸佞，抄没其家产，充作军粮；追赠岳谦为nbsp“镇国将军”，周虎、周老汉等战死百姓为nbsp“忠民”，家属由户部按月发放抚恤金，入祀nbsp“忠勇祠”；陈忠因查粮征粮有功，升户部尚书（正二品）；秦飞因突围传信有功，升玄夜卫指挥使（从一品）；谢渊总领抗胡之功，加nbsp“太师”nbsp衔（正一品），赏黄金百两、绸缎百匹。

    nbsp谢渊则奏请萧桓，改革户部粮饷制度：设nbsp“粮饷督查司”（从四品），隶御史台，专司粮饷调度核验，防私扣；加强边卫通讯，设nbsp“烽燧联动制”，确保军情及时传递；工部赶造火器，加固九门城防，防瓦剌再犯。萧桓准允，命李嵩、张毅（正二品工部尚书）牵头落实。

    nbsp京师百姓为纪念抗胡守城之功，自发于德胜门内立nbsp“护京碑”，碑取青石，高两丈，额题nbsp“忠勇安邦”，碑阳刻谢渊、岳谦、秦飞等忠良名氏，碑阴刻守城百姓名录，旁刻nbsp“七日夜死守，万余人捐躯，京师乃安”nbsp十二字。每至初一、十五，百姓皆来碑前祭拜，香火袅袅中，总能听见老人对孩童说：“当年瓦剌围城，谢太保带着咱们死守，才保住了京师nbsp——nbsp要记住，无论敌人多强，只要咱们同心协力，就没有打不赢的仗。”

    nbsp卷尾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列传第三十二?谢渊传》载：“德佑京师之围，渊死守七日，斩佞臣、征私粮、励军民，终待援军至，解京畿危。帝赞曰：‘渊之忠勇，胜似长城；京师之安，全赖此臣。”

    nbsp《玄夜卫档?抗胡录》补：“围城案后，帝命将‘刘焕张文通敌案与‘瓦剌攻城战报编为《京师守御录》，颁行天下，诫‘边患之烈，在防外寇，更在防内奸；官官相护，乃亡国之根。兵部推‘边卫联防制于九边，宣府卫、大同卫皆增兵筑城，瓦剌自此数十年不敢南犯。德佑末，时人谓‘七日夜守城，百年无胡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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