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0章 三行密字通胡帐，两夜驰尘叩帝阍[1/2页]

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：[17中文]https://m.17zhongwen.net最快更新！无广告！

    卷首语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玄夜卫志》载：34;德佑十四年七月，玄夜卫北镇抚司校尉沈炼，于阳和口驿馆截获镇刑司缇骑李谟与北元夜狼部密信三封。炼知事急，易驿马七匹，星夜驰赴京师，凡两昼夜抵通政司。信中言nbsp39;nbsp大同破后，愿献城内地图，乞北元封以千户nbsp39;，为李谟通敌铁证。34;

    nbsp《边镇谍报考》补：34;大吴与北元约，凡边将私通敌营者，凌迟处死，籍没三代。李谟敢冒此险，盖恃司礼监李德全为奥援。其密信以nbsp39;nbsp茶马互市nbsp39;nbsp为幌子，用蒙古文书写，封皮加盖镇刑司nbsp39;nbsp勘验nbsp39;nbsp印，由缇骑扮作驿卒递送。沈炼截信时，格毙缇骑四人，自身亦中箭三枚，犹裹创前行，血滴马镫一路，至京师时马毙于东华门外。34;

    nbsp驿路残星照血鞍，截书犹带刃光寒。

    nbsp三行密字通胡帐，两夜驰尘叩帝阍。

    nbsp暗探窥窗藏驿馆，玄衣裂帛出边关。

    nbsp莫嫌此信迟三日，已抵长安月未阑。

    nbsp残星像碎银钉在靛蓝的天幕上，驿路两旁的衰草结着白霜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赵七伏在马背上，缰绳勒得手心生疼，胯下的老马喷着白气，蹄铁叩击冻土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，像敲着催命的鼓。马鞍上的血渍早已冻成暗红的硬壳，是昨夜在黑松林遭遇截杀时，中箭的同伴喷溅上去的nbsp——nbsp那人用最后一口气将密信塞进他怀里，自己坠马时还死死拽着追兵的马缰。

    nbsp“驾！”nbsp他猛抽一鞭，马嘶鸣着加速，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，像无数细针扎着疼。怀里的密信硌着肋骨，用油布层层裹着，可他总觉得那薄薄的麻纸烫得惊人。三行字，是用密写药水写的，需用特制的显影剂才能看清，却关系着大同卫三万将士的生死nbsp——nbsp上面记着北元与镇刑司私通的证据，还有敌军三日后偷袭的路线。

    nbsp昨夜截杀的刀光还在眼前晃。那些蒙面人身手矫健，刀法狠辣，绝非普通盗匪。当他们的刀劈开同伴的咽喉时，赵七看见领头那人靴底的虎头纹nbsp——nbsp是缇骑，而且是最精锐的nbsp“玄甲卫”。他当时滚下山坡，在雪地里装死，听着那些人在附近搜索，靴底碾过冻硬的草茎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响。

    nbsp老马突然打了个响鼻，放慢了脚步。赵七警惕地抬头，看见前方驿站的灯笼在风里摇晃，昏黄的光晕里，隐约有几个黑影在檐下徘徊。他猛地勒住马，躲进路边的矮树丛，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。那是座废弃的驿馆，墙皮剥落，露出里面的黄土，可檐下那几个人的站姿挺拔如松，腰间分明佩着制式长刀nbsp——nbsp是缇骑，他们竟追到了这里。

    nbsp“那驿卒肯定往长安跑了，咱们在这儿守着也是白费功夫。”nbsp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，带着不耐烦，“不如直接回禀李大人，就说人信俱获。”

    nbsp“闭嘴！”nbsp另一个声音压低了，却更阴冷，“千户说了，活要见人，死要见信。那三行字要是落到陛下手里，咱们都得掉脑袋。”

    nbsp赵七的手攥紧了刀柄。他摸了摸怀里的密信，油布下的麻纸似乎在发烫。突然想起出发前，都护岳峰拍着他的肩膀说：“这信比三万条命还重。”nbsp当时岳将军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，甲胄上的霜花落在赵七手背上，凉得像冰。

    nbsp风突然转向，带着驿馆那边的酒香。赵七看见檐下的黑影举起了酒葫芦，喉咙滚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。他悄悄翻身上马，老马像是通人性，四蹄落地无声，沿着驿路边缘的枯草甸慢慢挪动。直到走出半里地，他才敢策马狂奔，身后驿馆的灯笼越来越小，像颗将熄的星。

    nbsp第二天傍晚，赵七在破庙里撞见个穿玄衣的汉子。那人正就着雪水啃干粮，看见他进来，手立刻按在了腰间的刀上。赵七刚要拔刀，却见那人掀开衣襟，露出里面的虎头符nbsp——nbsp是岳将军派来接应的暗卫。

    nbsp“缇骑在前面的黑风口设了卡。”nbsp玄衣人声音低沉，将个油布包塞给他，“换上这身衣服，走小路。”nbsp油布里是套皂隶的服饰，还有块腰牌，上面刻着nbsp“长安驿卒王二”。

    nbsp换衣服时，赵七看见玄衣人肋下渗着血，玄色的袍子被浸得发暗。“你受伤了？”nbsp他问。那人摇摇头，往嘴里塞了块干粮：“不碍事，昨晚跟缇骑交了下手。”nbsp他嚼着饼，突然笑了笑，“岳将军说，这信要是能送到，咱们就赢了一半。”

    nbsp穿过黑风口时，正赶上月亮升起。山风像鬼哭，卷着碎石打在脸上。赵七牵着马在羊肠小道上挪动，脚下的碎石不时滚落山崖，传来沉闷的回响。谷底隐约有火光晃动，是缇骑的巡逻队，他们举着火把来回走动，火光映在岩壁上，像无数跳动的鬼火。

    nbsp“口令！”nbsp突然有人喝问。赵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按照玄衣人教的，粗着嗓子答：“平安。”nbsp他低着头，帽檐压得很低，看见对方靴底的虎头纹在火光里闪着冷光。

    nbsp“干什么的？”nbsp对方的刀鞘磕了磕他的腰牌。赵七故意咳嗽两声，声音沙哑：“送公文的，急件。”nbsp那人凑近了些，酒气喷在他脸上，赵七几乎要拔刀，却见对方挥挥手：“滚吧，别耽误老子喝酒。”

    这章没有结束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！

    nbsp走出黑风口时，赵七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他翻身上马，老马似乎也知道终点不远了，撒开蹄子往前奔。远处的地平线上，终于出现了模糊的城郭轮廓，像浮在雾里的蜃景nbsp——nbsp那是长安。

    nbsp三更的梆子声刚过，赵七的马停在了皇城根下。守城的兵卒举着火把照他，看见他满身风霜，马鞍上的血渍早已发黑，忍不住倒吸口凉气。“北境急报！”nbsp赵七从怀里掏出密信，手指因激动而发颤，油布解开的瞬间，他看见麻纸上的三行字在火把下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nbsp兵卒不敢耽搁，立刻领着他往宫里跑。穿过朱雀门时，赵七抬头看见天边的残月还挂在角楼上，像把弯刀。他突然想起玄衣人的话，这信只是赢了一半，接下来的路，或许更难走。但此刻，他摸着怀里那方还带着体温的麻纸，觉得这三天三夜的奔波，那些死去的同伴，都值了。

    nbsp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，清脆地敲在寂静的长街上，像在为这封迟到的密信，敲开一扇通往黎明的门。

    nbsp阳和口驿馆。沈炼蜷缩在堆马草的耳房里，听着隔壁传来的骰子声。那是镇刑司缇骑赵四和三个nbsp34;商人34;nbsp在赌钱，铜子儿碰撞的脆响里，混着几句生硬的汉话nbsp——34;李大人说，城破后先封草料场34;、34;夜狼王许了千户，少不了你的好处34;。

    nbsp他悄悄拨开草堆，露出玄夜卫特制的玄色软甲，甲缝里还沾着前日在大同卫外城拾到的焦土。三日前他奉指挥使令，乔装成马夫潜入阳和口，查探nbsp34;夏粮被扣34;nbsp一案，却意外发现李谟的缇骑与北元人往来频繁。

    nbsp34;赵四哥，34;nbsp一个高鼻深目的nbsp34;商人34;nbsp推过酒壶，34;那沈炼还在附近打转吗？夜狼王催得紧，信要是送不到;

    nbsp赵四啐了口酒沫：34;怕他个鸟！玄夜卫的人早被李缇骑调去查nbsp39;nbsp岳峰通敌nbsp39;nbsp了，这阳和口现在是咱们的天下。34;nbsp他拍了拍腰间的皮袋，34;信就在这儿，明早随驿马走，保准万无一失。34;

    nbsp沈炼的手按在靴筒里的短刀上。玄夜卫规矩，截获密信需人证物证俱全，他得等他们交出信的那一刻。草堆外突然传来马嘶，是驿卒在喂马，他瞥见自己骑来的那匹黄骠马正不安地刨蹄nbsp——nbsp那是从大同卫借来的军驿马，马蹄铁上还带着边镇特有的防滑钉。

    nbsp三更梆子敲过，隔壁的赌局散了。赵四醉醺醺地往卧房走，皮袋里的信硌得他腰侧发疼。他刚推开房门，就见窗纸上映出个黑影，手里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    nbsp34;谁？34;nbsp赵四酒醒了大半，伸手去摸腰间的绣春刀。

    nbsp黑影没答话，直扑过来。两人在狭小的卧房里缠斗，沈炼的短刀划破赵四的袖口，露出里面刺着的狼头纹身nbsp——nbsp那是北元夜狼部的标记。34;你是玄夜卫的！34;nbsp赵四嘶吼着撞翻桌子，瓷瓶碎了一地，酒液混着血珠流到床底。

    nbsp沈炼没工夫废话，左手锁喉，右手将短刀抵在他心口：34;信在哪？34;

    nbsp赵四梗着脖子笑：34;杀了我也没用，李缇骑的人...nbsp啊！34;nbsp话没说完，沈炼的刀已挑开他的皮袋，三封火漆封口的信掉在地上。最上面那封的火漆印，是镇刑司的nbsp34;勘验34;nbsp二字，却歪歪扭扭，显然是伪造的。

    nbsp突然，院外传来呐喊，是另外三个nbsp34;商人34;nbsp带着驿馆的缇骑冲进来。沈炼抓起信塞进怀里，反手将赵四推向人群，趁乱从后窗翻出。马厩里的黄骠马听见动静，扬颈长嘶，他解下缰绳翻身而上，马鞭子抽在马臀上，溅起的火星照亮了身后追来的火把。

    nbsp出阳和口往南，是四十里荒滩。沈炼伏在马背上，后背的箭伤被颠簸得直淌血nbsp——nbsp刚才翻墙时被缇骑射中了，箭头还嵌在肉里。他摸出怀里的信，借着月光展开最上面那封，蒙古文他看不懂，但旁边的汉文批注触目惊心：34;七月卅日，待大同破，开西城门献城，以草料场为号34;。

    nbsp黄骠马突然人立起来，前蹄刨着地面。沈炼抬头，见前方沙丘后转出一队骑兵，玄色披风上绣着镇刑司的獬豸纹nbsp——nbsp是李谟亲自带人来了。34;沈校尉，34;nbsp李谟的声音隔着风飘来，34;把信交出来，我保你活命，还能升你做镇刑司佥事。34;

    nbsp沈炼扯下头巾，露出玄夜卫的校尉徽记：34;李缇骑，你可知私通北元是灭族之罪？34;

    nbsp34;灭族？34;nbsp李谟大笑，34;等我成了北元千户，大吴的律法奈我何？34;nbsp他抬手一挥，骑兵们张弓搭箭，箭尖在月光下像一排獠牙。

    nbsp沈炼突然调转马头，往侧面的峡谷冲去。那里是有名的nbsp34;一线天34;，骑兵无法展开阵型。黄骠马似乎知道主人的意图，四蹄翻飞，鬃毛被风撕扯得像面破旗。身后的箭雨嗖嗖掠过，有一支射中了马腹，血顺着马腿往

第550章 三行密字通胡帐，两夜驰尘叩帝阍[1/2页]

『加入书签，方便阅读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