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6章 莫道孤臣无退路，江山倚重有君王。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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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；长子谢明在乡务农，次子谢亮在县学教书，皆未入仕。大同军仓账目现存风宪司档案库，可由玄夜卫缇骑、户部主事共同盘查，臣身无长物，唯有书籍千卷。”nbsp写完搁笔，烛火在清单上投下晃动的影子，像他坦荡无遮的心境nbsp——nbsp功名利禄皆过眼，唯有清白留人间。

    nbsp疏章送入御书房时，萧桓正对着暖阁里的炭火出神。展开清单看到nbsp“长子务农，次子教书”，他忽然想起前年冬日，自己赐给谢渊的nbsp“御制貂裘”“内帑银五千两”，后来玄夜卫密报，貂裘被谢渊改做了二十件棉甲送边军，银子全捐给了大同军属的nbsp“抚孤堂”。指尖抚过nbsp“身无长物”nbsp四字，炭火的暖意从掌心漫到心口，萧桓提笔在疏上朱批，墨迹力透纸背：“卿之赤诚，朕已知之。然朝局未稳，镇刑司余党在暗处串联，勋贵中观望者十有三四，九边军仓刚立规制，非卿镇住中枢，恐旧弊复起。此疏不准。”

    nbsp可谢渊并未止步。三日后，第三封《辞功疏》又送入宫，字迹比前两封更显恳切，墨迹中甚至带着几丝颤抖nbsp——nbsp原是他彻夜伏案，旧疾复发。疏中写道：“臣非避事畏难，实因‘功高震主之戒如鲠在喉。陛下信任臣，臣感佩涕零，然信任不可恃，人心易变，唯有制度可恃。若陛下不许臣赴大同，愿留风宪司一职，专司监察，辞兵部尚书事，以明‘分权制衡之心……”

    nbsp这封疏章在朝堂掀起更大波澜。早朝时，连一向支持他的户部尚书都忍不住在退朝后追上他，朝珠在袖中轻轻晃动：“大人何必如此执拗？陛下正倚重您，九边、中枢都离不得，此时辞兵部，岂不遂了张懋等人的愿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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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谢渊站在太和殿的丹陛下，望着远处宫墙的积雪，晨光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镀了层金边。他缓缓摇头，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：“尚书，陛下信任是私恩，律法分明是公器。私恩不可久恃，公器方能长久。风宪司掌监察，兵部掌兵权，本就该各司其职、相互监督，若由一人兼领，今日臣可凭公心行事，他日换了他人，未必能如此。分权不是避权，是为了让制度立得住，让朝局长得稳啊。”

    nbsp寒风卷着碎雪掠过丹陛，吹动他的袍角，却吹不散他眼中的坚定。他知道，自己争的不是一官半职的去留，而是nbsp“权力必须制衡”nbsp的规矩，是能让吏治清明、边军稳固的长久之道。

    nbsp萧桓在御书房召谢渊夜谈，烛火摇曳，映着两人鬓边的白发。“玄夜卫查了，那些谣言是张懋的人散布的。”nbsp萧桓递过密报，“你真要走？”nbsp谢渊躬身：“臣不是走，是换个地方效力。大同军仓是边军命脉，臣去督建，可保粮储无虞，也避了‘权臣之嫌，一举两得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你以为朕留你，是怕没人办事？”nbsp萧桓叹了口气，起身走到窗前，望着雪中的宫墙，“镇刑司废了，李穆清了，可勋贵的根子还在，他们盼着你倒，盼着旧制复起。你在，他们不敢动；你走了，谁镇得住？李贤虽廉，却少了几分雷霆手段；周毅虽勇，却不懂朝堂博弈。”

    nbsp他转过身，目光灼灼：“朕给你分权，风宪司掌监察，兵部另择尚书，但你要任‘太子少保，领‘风宪总监衔，随时参赞军务，这样既避了‘专权之名，又能镇住局面，如何？”nbsp谢渊望着萧桓眼中的信任，喉头哽咽，终是叩首：“臣……nbsp遵旨。”

    nbsp虽未获准辞功，谢渊仍坚持赴大同督建军仓。他带着风宪司属官，在大同卫选址、画图、监工，事事亲力亲为。军仓按nbsp“防潮、防火、防盗”nbsp三标准建造，地基铺三层青砖，仓顶覆琉璃瓦，四周挖护城河，玄夜卫缇骑昼夜巡逻。

    nbsp有粮官建议nbsp“多建粮仓，虚报规模”，谢渊当即斥责：“军仓是保命仓，每一块砖都要实！虚报一尺，边军就可能少一口粮！”nbsp他亲自验收砖石，用锤子敲打墙面，听声音辨虚实，不合格的当即返工。军属们见他寒冬腊月仍在工地巡查，送来热汤，谢渊接过却分给工匠：“他们更辛苦。”

    nbsp消息传回京师，张懋在朝堂冷嘲：“谢大人放着中枢高官不做，跑去搬砖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。”nbsp萧桓却在御案上写下nbsp“务实”nbsp二字，对近侍道：“这才是谢渊，不恋虚名，只办实事。”

    nbsp张懋不甘心，唆使御史弹劾nbsp“谢渊督建大同军仓，耗费银十万两，远超预算，恐有贪腐”。弹劾疏呈上时，谢渊恰好回京述职，他不慌不忙地呈上《军仓造价明细》，每一笔开支都有工匠、玄夜卫、地方官的三方签字，还附上nbsp“琉璃瓦防雪压，较普通瓦贵三成，但可保十年不漏”nbsp的说明。

    nbsp“十万两中，三万两用于加固地基，防北疆冻土塌陷；两万两用于护城河，防土司奸细纵火。”nbsp谢渊指着账册，“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，可请户部、玄夜卫共同查验。”nbsp户部尚书当场点头：“臣已核过账目，属实。”nbsp萧桓将弹劾疏扔在地上：“无凭无据，诬陷重臣，该当何罪？”nbsp御史吓得跪地认罪，张懋脸色铁青，再不敢多言。

    nbsp秋收时节，大同军仓正式落成。仓房五十间，可储粮百万石，每间都有通风口、温度计，玄夜卫的nbsp“粮储月报”nbsp制度上墙，注明nbsp“每月初五盘查，军民代表可旁听”。周毅率领边军将士前来参观，见粮仓坚固、粮堆饱满，激动得跪地：“有这样的军仓，弟兄们打仗再无后顾之忧！”

    nbsp谢渊站在仓前，望着nbsp“实仓固边”nbsp的匾额，对周毅道：“军仓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要让士兵参与监仓，让军属监督粮饷，才能长久。”nbsp他还制定《军仓互查法》：“大同、宣府、延绥军仓每季度互查，防地方官勾结作弊。”nbsp此法后来写入《大吴军法》，沿用百年。

    nbsp年终考核，谢渊再次请辞，萧桓却下旨：“加谢渊少傅衔，仍掌风宪司，兼领军仓监事。特赐‘剑履上殿，入朝不趋，以示优宠。”nbsp旨意一下，朝野震动nbsp——nbsp这是开国以来文臣少有的殊荣，既是对谢渊的肯定，也是对勋贵旧党的震慑。

    nbsp张懋等人见萧桓如此信任谢渊，再不敢妄动，甚至主动配合风宪司查案。吏部按谢渊建议，推行nbsp“官员异地轮岗制”，防止nbsp“盘根错节”；户部清查nbsp“勋贵占田”，将多占土地分给军属，民心大安。谢渊虽未完全辞功，却以nbsp“分权不夺权，务实不务虚”nbsp的智慧，化解了nbsp“权臣之嫌”。

    nbsp清明时节，谢渊再次赴大同巡查，见军仓粮满，边军操练正酣，烽燧炊烟准时升起，心中一片安宁。玄夜卫送来京师消息：“陛下将您的《辞功疏》与《军仓法》刻石立碑，立于太学，供百官效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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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谢渊站在长城上，望着南来的春风吹绿草原，想起萧桓的话nbsp“江山倚重有君王”，忽然明白：真正的功，不是权位高低，而是能为江山留下制度，为百姓留下安宁。他对身边的缇骑道：“回奏陛下，臣愿留任，直到吏治清明、边军稳固，再无辞功之由。”

    nbsp春风拂过，吹动他的袍角，远处的军仓在阳光下泛着金光，像一座永远矗立的丰碑，见证着一位老臣nbsp“功成不居，务实报国”nbsp的赤诚。

    nbsp片尾

    nbsp《大吴会典?风宪制》nbsp载：“谢渊辞功，帝‘固留不许，加少傅衔，赐剑履上殿，立‘风宪司、兵部、军仓分权制衡之制，‘风宪掌监察，兵部掌调度，军仓掌储粮，互不相统，皆对帝负责。大同军仓‘成于渊之手，储粮百万石，终德佑朝无亏空，‘九边军粮充足，边患止息。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职官志》nbsp补记：‘渊之辞功，非消极避世，实乃nbsp“以退为进”，既明君臣之分，又立制度之规，故nbsp“帝信之愈深，朝局赖之愈稳”。

    nbsp卷尾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德佑本纪》nbsp论曰：“德佑中兴，谢渊居功至伟，然其最难能可贵者，非整肃之威，非革新之力，而在‘功成不恋权，位高不忘本。三疏辞功，显其‘避权臣之嫌的清醒；赴边督仓，显其‘务实报国的赤诚；分权制衡，显其‘立长久之制的远见。

    nbsp帝萧桓知其赤诚，故‘固留而不疑；朝局赖其威望，故‘整肃而不乱。二者相得，方有‘吏治清明、边军稳固之局。史称‘渊之辞，成于帝之留；帝之留，成于渊之忠，诚哉斯言！盖治国之道，不仅在能臣之贤，更在君臣之相知相信，此德佑中兴之根本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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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6章 莫道孤臣无退路，江山倚重有君王。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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