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6章 莫言查案多艰险,一点丹心照碧空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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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
nbsp《大吴会典?玄夜卫规制》nbsp载:“玄夜卫掌缉捕、刑狱、密查,直属于帝,不受其他衙门节制。指挥使秩正三品,佩‘玄夜令,可调遣京营校尉,勘验案发现场,提审人犯,密报直达御前。凡涉及勋贵、宦官之案,需持帝手谕行事,违者以‘僭越论罪。”
nbsp暗夜潜行探鬼踪,刀光剑影藏行踪。
nbsp银钱暗度朱门内,血泪长流边徼中。
nbsp奸佞哪知天网密,忠良终盼日华融。
nbsp莫言查案多艰险,一点丹心照碧空。
nbsp德佑二十九年九月十五,子时的更鼓声刚过,玄夜卫指挥司的值房便浸在浓稠的夜色里。与镇刑司的鎏金朱漆不同,这里的檐角连铁马都没挂,只有两盏气死风灯悬在门楣,灯光被风揉得细碎,在青砖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。值房内,一盏油灯如豆,照亮了墙上那幅《京师舆图》,图上用朱砂点着密密麻麻的标记nbsp——nbsp那是玄夜卫布在京城各处的眼线,每一点都藏着未说出口的警惕。
nbsp沈炼身着玄色劲装,腰悬绣春刀,刀鞘上的铜饰被油灯照得泛冷光,刀穗是最普通的黑丝绦,随他的动作轻轻晃动。他刚从镇刑司值房勘验回来,靴底还沾着王林nbsp“自尽”nbsp现场的尘土,裤脚卷着未抖落的草屑nbsp——nbsp那是从值房窗下的乱草堆里沾来的,仵作说那里有挣扎的痕迹。案上摊着王林的尸检记录,麻纸边缘被风吹得发卷,仵作的批注用蝇头小楷写着:“颈骨有二次断裂痕,喉间无痰涎,舌尖无血迹,系死后悬梁伪装自尽”,旁边压着张焦黑的账册残页,是从值房火盆里抢出来的,依稀能辨认nbsp“九月nbsp晋商张nbsp五千两”nbsp的字样,墨迹里还混着未烧尽的纸灰。
nbsp“指挥使,谢御史到了。”nbsp门外暗卫的低语刚落,谢渊已推门而入,青袍的下摆沾着夜露,带着初秋的寒气。他刚从都察院赶来,袖中还揣着从通政司调的山西粮商名录,见沈炼正盯着账册出神,便将名录放在案上:“王林的账册烧得蹊跷,偏偏留着‘晋商张的字样,绝非偶然。”
nbsp沈炼抬眼,目光在油灯下格外锐利,他将账册残页推过去,指尖点在nbsp“五千两”nbsp的位置:“王林的账册被烧了大半,只剩这一页有迹可循。‘晋商张应是山西粮商张万仓,上个月暗哨回报,他有商船从山西运粮到京师,报关单写的‘杂粮三千石,但船吃水深浅不对,暗哨趁夜查探,见舱底藏着银箱,用麻布裹着,上面盖着杂粮掩人耳目。”
nbsp谢渊拿起残页,指尖抚过那模糊的字迹,纸页粗糙的质感带着烟火的僵硬,墨迹边缘还沾着细小的炭粒。“张万仓是李穆妻弟张通判的表亲,”nbsp他的声音沉了沉,目光锐利如刀,“去年冬衣采办,就是他承包了大同卫的布料供应,用粗麻充细棉,一尺布克扣三钱银,单这一项就赚了十万两。”nbsp他顿了顿,指尖在案上轻轻叩击,“王林每月五千两,一年便是六万两,一个太监哪用得了这么多银子?定是分赃给了背后的人,这贪腐链比咱们想的更深。”
nbsp沈炼点头,从案底暗格取出一卷密报,油纸包裹的卷宗上还带着山西的尘土。他展开密报,里面是玄夜卫在山西的暗哨画的商队路线图,用墨笔标着从太原到京师的驿道,每处驿站都画着小小的蛇形标记。“这是暗哨传回的消息,张万仓每月初五必派商队去镇刑司,名义上是‘送药材,实际用药材箱装银子。商队的路引上盖着‘威远伯府的朱印,沿途关卡见印放行,连税都不用交。”nbsp他指着图上的nbsp“镇刑司驿馆”nbsp标记,“商队到京后从不住客栈,直接进镇刑司驿馆,第二天空箱返回,里面的银子十有八九入了王林的腰包。”
nbsp“官官相护,果然如此。”nbsp谢渊冷笑一声,指节捏得发白,“李穆用威远伯府的印信掩护粮商偷税运银,粮商把贪来的军粮款分给王林,王林扣压边报遮掩亏空,这链条环环相扣,缺一不可。王林现在死了,张万仓和李穆必定慌了神,定会销毁账册、转移赃银。”
nbsp沈炼的指尖点在密报上的nbsp“汇通钱庄”nbsp四字,那里被暗哨画了个圈:“暗哨查到,张万仓的银子都存在这家钱庄,掌柜是李穆的远房表叔,姓刘,平日只认威远伯府的帖子。钱庄后院有密道通李穆的私宅,上个月暗哨见刘掌柜深夜带银箱从密道进去,天亮才空着手出来。”nbsp他话锋一转,声音压得更低,“但汇通钱庄不好查,门口有镇刑司的番役守着,后院还有李穆的家将巡逻,硬闯会打草惊蛇,反而让他们把账册藏得更深。”
nbsp谢渊看着路线图上的标记,目光落在nbsp“户部”nbsp二字上,忽然有了主意:“明日我去见陛下,奏请彻查山西粮商偷税漏税,借户部查税的名义去查钱庄账册,你们带暗哨暗中配合,见机行事。”nbsp他看向沈炼,眼神里带着全然的信任,“玄夜卫的暗哨得盯紧张万仓在京师的落脚点,还有李穆的妻弟张通判,他们若有转移账册、银箱的迹象,不必请示,即刻拿下,人赃并获才最有说服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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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沈炼抱拳领命,忽然想起勘验现场时的细节,从袖中掏出片碎布:“对了,王林‘自尽前,曾让小太监去取‘晋商张的信物,小太监被咱们拦下时说,信物是个木盒,上面刻着‘和字。但搜查值房时没找到木盒,暗哨见李穆的管家在镇刑司外鬼鬼祟祟,恐是被他们抢先一步拿走了。”
nbsp谢渊接过碎布,那是从王林袖口扯下的,上面沾着淡淡的龙涎香nbsp——nbsp正是镇刑司的值房香。他将碎布攥在掌心,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:“那木盒定是李穆与王林勾结的铁证,或许藏着分赃的明细,甚至……nbsp牵扯更多人。”
nbsp油灯的灯芯爆出个火星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忽长忽短。沈炼看着谢渊眼中的决心,将绣春刀的刀鞘握得更紧:“暗哨已盯着李穆的管家,只要木盒露面,定能截住。”nbsp谢渊点头,目光转向窗外的夜色,那里藏着无数双眼睛,有贪婪,有恐惧,更有他们必须揭开的真相。这场查案之路,才刚刚开始,而暗处的网,早已张开。
nbsp次日卯时,天边刚泛起鱼肚白,御书房的烛火却已燃了大半。萧桓身着常服,正对着墙上的《大同卫舆图》出神,图上用朱笔圈着nbsp“阳和堡”“天成寨”nbsp的位置,旁边批注着nbsp“粮尽待援”nbsp四字,墨迹已有些发干nbsp——nbsp那是昨夜他亲手所写。案上堆着未批的奏折,最上面一封是周毅半个月前的请粮奏疏,此刻看来字字泣血。
nbsp“陛下,谢御史求见。”nbsp李德全的声音刚落,谢渊已捧着密报快步而入,青袍的前襟沾着晨露,袖中露出半截玄夜卫的密报封皮。他将密报在御案上展开,动作沉稳却难掩急切:“陛下,玄夜卫查到王林与山西粮商张万仓往来密切,这是账册残页、商队路线图,还有汇通钱庄的银钱流向记录。”
nbsp萧桓的目光落在密报上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《商队路线图》,图上用墨笔标着从太原到京师的驿道,每个驿站旁都注着nbsp“镇刑司驿馆歇脚”“威远伯府印信放行”nbsp的字样,朱砂点的nbsp“汇通钱庄”nbsp格外刺眼。他指尖抚过nbsp“每月初五nbsp银五千两”nbsp的账册残页,墨迹里还沾着未烧尽的纸灰,显然是从火盆里抢救出来的。
nbsp“张万仓……”nbsp萧桓的声音沉了沉,想起去年冬衣案的卷宗里见过这个名字,“他是李穆妻弟张通判的表亲,朕记得当时查他以次充好,还是李穆在朕面前保的他,说‘商贾逐利难免。”nbsp他捏紧密报,指节泛白如霜,“原来不是逐利,是勾结贪腐!王林每月五千两,一年六万两,这银子分明是军粮换来的血钱!”
nbsp谢渊躬身道:“据玄夜卫暗哨回报,张万仓的商队打着‘送药材的幌子,实则用樟木箱装银,每箱五十锭,路引上盖着威远伯府的朱印,沿途关卡见印不敢查验,直接放行入镇刑司。汇通钱庄的掌柜是李穆远房表叔,所有赃银都存在那里,账目用暗号记录,‘晋代表山西,‘月代表五千两。”
nbsp萧桓猛地一拍御案,龙纹镇纸被震得跳起寸许,案上的茶杯晃了晃,茶水溅在密报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。“朕就知道王林死得蹊跷!”nbsp他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,目光扫过密报上nbsp“颈骨二次断裂”nbsp的尸检记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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