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5章 天下有道则见，无道则隐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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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卷首语

    nbsp族谱黜革例

    nbsp律曰：凡宗室子弟于族谱私改禁入仕条款或隐匿先祖罪证者，除革除功名外，着佥为庶人，永禁五世不得应试。族谱nbsp34;入仕34;nbsp二字准以朱砂涂没，旁注nbsp34;庶人34;nbsp二字，用宗人府特制黜革墨，其墨渗玄铁屑、合松烟胶，色青黑如铁，取nbsp34;铁律永锢，天威难犯34;nbsp之意。

    nbsp例：德佑五年孟冬，赵王萧桭长子萧洪呈缴《赵氏宗谱》于宗人府。内页nbsp34;入仕34;nbsp二字被朱砂涂成血团，新添nbsp34;庶人34;nbsp二字笔锋颤抖，经核对，墨色符合《内府墨料册》所载nbsp34;黜革墨需经九蒸九晒，每斤掺玄铁屑三钱34;nbsp之制。该族谱第三页夹层检出牛皮纸残片，以靛青绘有榷场分布图，红点标记与《九王夺嫡案宗》所记赵王萧桭正统三年私通瓦剌路线完全吻合，足证其族谱藏匿罪证属实。

    nbsp今上批曰：34;族谱者，宗族之脉络，天家之镜鉴。镜若蒙尘，必当磨洗；脉若乱流，必当斩绝。可命宗人府吏员以刀代笔，于族谱扉页刻nbsp39;nbsp永禁入仕nbsp39;nbsp四字，深及木胎三分，使后世子孙触目惊心。34;

    nbsp处罚：萧洪着去赵王府冠带服饰，户籍改隶顺天府大兴县民籍，除祖祠三间、薄田五亩外，其余田产宅第尽行充公。其子孙取名禁用nbsp34;王爵nbsp卿34;nbsp等涉贵字样，违者以nbsp34;紊乱宗牒34;nbsp论，枷号三月，鞭笞二十，发往开平卫充军。

    nbsp天家惩戒总议

    nbsp该部议覆：查《圣祖实录》，昔年成王萧栎圈禁重华宫，曾朱批nbsp34;戒贪戒争，宗藩永鉴34;，今赵王后裔萧洪私改族谱、隐匿罪证，虽未显谋逆之举，然其先祖族谱关联瓦剌旧案，实乃九王夺嫡余波未靖之象。若不严加惩戒，恐开宗室篡改族谱、妄图翻案之先河，故依《宗室谪戍条例》第三款、《宗人府则例》第十七款从重论处。

    nbsp圣裁：准宗人府所议，着萧洪即日削去宗籍，由玄夜卫押解归籍，沿途不得停留。其呈缴之族谱经翰林院详勘后，封存于皇史宬金匮，命内阁学士每月初一赴库查验，于首页空白处恭录nbsp34;天家无亲，唯法是从34;nbsp八字，用内阁银印钤盖，以垂永久。

    nbsp附记：萧洪呈谱时，族谱撕裂声、朱砂落纸声均录于《宗人府杂录》，其音沉郁如钝刀割木，合于《律吕正义》所载nbsp34;凶礼之音，商调之变34;。后世宗亲子弟观此档案，需先赴太庙行三跪九叩礼，再至宗人府聆听录音，违者以nbsp34;轻慢祖制34;nbsp论，杖责五十，永不叙用。

    nbsp天下有道则见，无道则隐。

    nbsp邦有道，贫且贱焉，耻也；

    nbsp邦无道，富且贵焉，耻也。34;

    nbsp萧洪伏跪于香案前，膝下麻垫遵《大吴会典?宗人府条例》卷三十七所载形制：长二尺四寸，宽一尺二寸，以浙东粗麻织就，边缘用石青色绒线绣獬豸纹半周nbsp——按永熙十二年《宗室服制补充条款》，罪宗跪垫需nbsp34;去全纹，留半獬豸，取触邪不全之意34;。麻垫经纬间杂以三寸见方的赭色补丁，此乃泰昌年间新增规制，专用于nbsp34;谋逆案涉事宗裔34;，补丁数与所涉罪名等级对应，萧洪所垫恰有七方，暗合nbsp34;谋逆七宗罪34;nbsp之数。

    nbsp案头《宗室黜革牒》以明黄绫为封，封皮所用南京司礼监特制贡绫，其纹nbsp34;祥云九叠34;nbsp本为亲王专用，此刻却在宗人府火漆印下显出裂纹。牒内朱批用的是内库nbsp34;血珀朱砂34;，据《御笔朱批物料考》载，此朱砂需掺云南贡金箔七厘，经二十一道工序炼制，唯有处置宗室重罪方得使用。牒文第三页nbsp34;入仕34;nbsp二字被朱砂涂作墨团，边缘可见三圈同心圆压痕nbsp——nbsp此乃宗人府nbsp34;抹籍圆规34;nbsp专用印记，每圈代表革除一级身份，三圈即从世子降至庶人。

    nbsp廊下玄夜卫小旗官按《宗室黜革流程册》戊部第三条，厉声宣唱：34;验墨三重，一验色，二验重，三验声。34;nbsp萧洪所呈黜革墨长三寸六分，合nbsp34;天罡地煞数34;，通体青黑如漆，迎光可见细若蚊足的玄铁屑嵌于墨体nbsp——nbsp据前朝永兴朝《内府墨料秘档》，此墨需取军器局废弃甲片熔渣十斤，混徽州老松烟八斤，入紫铜臼捣制四十九日，每臼需配陈年黄酒三升解胶。小旗官取戥子称墨，恰重九两九钱，合nbsp34;九九归原34;nbsp之数，乃罪宗黜籍专用重量。

    nbsp陶砚为临洮紫石所制，砚背刻nbsp34;永禁34;nbsp二字，宗人府定制。墨锭研磨时，铁锈味混着松烟的腥苦弥漫祠堂，与供桌上的海南沉水香形成浊清相冲之气。按《大吴礼器禁忌考》，此二香同燃乃nbsp34;乾坤倒错34;nbsp之象，特用于宗室废黜仪式，暗喻nbsp34;天序紊乱，需以刑正34;。砚池中墨汁初成时呈深紫近黑，待静置三息，表面渐浮金晕nbsp——nbsp此乃玄铁屑与朱砂胶发生化学反应，为合格黜革墨的标志。

    nbsp萧洪执宗人府特制nbsp34;削籍凿34;，此凿长五寸，柄缠紫缰（原为王爵仪仗用物，改制为刑具），凿头呈鸭嘴状，宽三分，恰合《族谱凿除规格》中nbsp34;削除宗名需露底纸三分34;nbsp的要求。当钢凿切入泰昌二十三年重修的《赵氏宗谱》时，宣纸夹层渗出暗红色汁液nbsp——nbsp那是当年修谱时按祖制掺入的nbsp34;血竭防蛀剂34;，此刻与木屑相混，如泣血之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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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族谱中父亲名字的朱砂底纹下，显露出前朝永兴三十四年补录的nbsp34;忠孝传家34;nbsp四字，笔锋带赵王府特有的nbsp34;凤眼波34;。然按隆庆二年《罪宗谱牒处置条令》，34;谋逆案涉三代需尽除墨迹34;，宗人府差役持nbsp34;玉壶冰34;nbsp水盂（内盛明矾水）浇灌字迹，朱砂遇矾立刻褪色，露出纸底暗纹nbsp——nbsp原是当年父亲在墨中掺了密矾，以备他日查验，此刻却成nbsp34;欺瞒宗谱34;nbsp的罪证。

    nbsp狼毫笔为湖州nbsp34;兔紫兼毫34;，但笔管已被削去三寸，仅留nbsp34;士34;nbsp字长度nbsp——nbsp据《刑具笔制考》，此为nbsp34;去士存庶34;nbsp之制。萧洪落笔时，34;庶34;nbsp字横折处自然形成赵王府祖传的nbsp34;凤眼折34;，笔锋微顿处墨色凝聚，恰如《宗室笔迹罪证图谱》中nbsp34;谋逆笔相34;nbsp的标准图例。宗人府主簿持nbsp34;辨锋镜34;（凸面青铜镜，可放大笔迹十层）验看，镜中墨痕显露出三层笔锋：表层为今时所书nbsp34;庶人34;，中层是三年前书写nbsp34;世子34;nbsp的残留笔势，底层竟有孩童习字时的稚嫩笔画nbsp——nbsp此三层被定为nbsp34;心怀旧爵，怨望未绝34;nbsp的铁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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