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 流沙河畔的客栈老板娘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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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滚滚,碾过官道的最后一寸青石,前方,是截然不同的土路。
nbsp颠簸感明显加剧。
nbsp靠在软垫上装死的云逍,感觉自己快散架的骨头正在进行二次重组,再这么颠下去,怕不是要直接在他的钦差任上因公殉职。
nbsp他默默睁开一条眼缝,瞥了一眼角落里睡得正香,还吧唧着嘴的凌风。
nbsp这家伙,心真大。
nbsp再看另一边,钟琉璃正抱着她的兔子枕头,小脑袋一点一点的,眼看就要进入梦乡,嘴里还无意识地呢喃着:“牛肉干……猪蹄……”
nbsp云逍眼皮跳了跳。
nbsp这丫头的梦,闻着都香。
nbsp唯一还算清醒的,是身旁的辩机。
nbsp这位佛子此刻正襟危坐,一手捻着那串白玉念珠,一手竖在胸前,宝相庄严。但云逍能清晰地“品尝”到,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情绪气息,是一种混杂着敬畏、紧张、还有一丝丝……兴奋的复杂味道。
nbsp“辩机大师。”云逍有气无力地开口。
nbsp“施主有何吩咐?”辩机睁开眼,眸光清澈,仿佛刚才的紧张感只是云逍的错觉。
nbsp“咱们快到了吧?”云逍问。
nbsp“嗯。”辩机点了点头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,“过了这片荒原,前面就是流沙河的故道。”
nbsp“故道?”云逍抓住了这个词。
nbsp“是的。”辩机解释道,“传说万年前,玄奘佛主西行至此,杀生大人以八百里流沙河为界,阻其去路。佛主动了慈悲之心,挥出一拳,拳意改变了天地规则,才将那凶名赫赫的流沙河‘物理超度,化作了如今的潜流,只余下一条主河道作为见证。”
nbsp云逍的嘴角抽了抽。
nbsp一拳……改变天地规则?
nbsp还物理超度?
nbsp大师你这个用词很危险啊,很容易让人误会你们佛门都是些什么人。
nbsp他忍不住想起了丹田里的那位。
nbsp“八戒。”云逍在心里呼唤。
nbsp“干嘛?”神魔监狱里,盘腿而坐的元帅虚影睁开眼,语气不善,“打扰本帅清修,你最好有天大的事。”
nbsp“跟你打听个事儿。”云逍问道,“你那个沙师弟,真的很能打吗?”
nbsp“废话!”八戒的声音里透着一股“你问这个很多余”的嫌弃,“他脑子不怎么好使,天生的杀胚,一天不打架就浑身难受。当年若不是师父一拳把他打老实了,西行路上,他能把遇到的所有妖怪都给剁碎了喂鱼。”
nbsp顿了顿,八戒又补充了一句,带着几分怀念的语气:“不过,他人不坏,很讲义气。我们关系好着呢,以前还经常约着一起去大师兄的猴儿林里偷桃吃,虽然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。”
nbsp云逍沉默了。
nbsp辩机口中,是佛国至高,镇守西天,令人闻风丧胆的“杀生大人”。
nbsp八戒口中,是脑子不好使,但很讲义气,会一起偷桃的“好师弟”。
nbsp这中间的信息断层,怕是有一个东非大裂谷那么宽。
nbsp这哪里是去查案,这分明是去做高风险的考古田野调查。
nbsp调查对象是史前暴力生物。
nbsp云逍感觉自己的胃开始疼了。他默默地把那份凌风写的“英雄血泪史”又掏了出来,仔细看了看自己添上的那行字,觉得……俸禄这个单位,还是太小了。
nbsp或许应该按大胤皇朝一年的税收来算?
nbsp就在云逍胡思乱想之际,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。
nbsp“到了。”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,带着一丝如释重负。
nbsp车厢内的几人几乎同时清醒过来。
nbsp凌风揉着惺忪的睡眼,打了个哈欠:“到哪了?这么荒凉,连个鬼影子都……”
nbsp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nbsp因为车帘被冷月掀开,一股苍凉、浩瀚、却又无比静谧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nbsp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。
nbsp一条望不到边际的大河,横亘在天地之间。河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土黄色,表面平滑如镜,没有一丝波纹,仿佛一块凝固的巨大琥珀。
nbsp河中没有鱼虾,岸边没有水草。
nbsp甚至连风,在吹到河岸边时,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,变得悄无声息。
nbsp死寂。
nbsp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。
nbsp这就是流沙河?
nbsp传说中“鹅毛飘不起,芦花定底沉”的险恶之地?
nbsp怎么会……这么平静?
nbsp平静得让人发毛。
nbsp“这……这里就是流沙河?”凌风结结巴巴地问道,他想象中的尸山血海、妖气冲天的景象完全没有出现,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。
nbsp“气息……很奇怪。”辩机眉头紧锁,她能感觉到,这片天地的法则与外界截然不同,似乎残留着某种强大到极致的意志,万年不散。
nbsp云逍没有说话,他只是默默催动了【通感】。
nbsp他“品尝”到了一丝味道。
nbsp不是妖气,不是魔气,也不是灵气。
nbsp而是一种……“无”的味道。
nbsp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被某种力量彻底洗刷过,抹去了一切属性,只剩下最纯粹的“存在”本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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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这种感觉,比面对滔天魔气还要让人不安。
nbsp就在这时,一直很安静的钟琉璃忽然耸了耸小鼻子,大眼睛猛地一亮。
nbsp“云逍!我闻到香味了!”
nbsp香味?
nbsp众人一愣。
nbsp在这种鬼地方,哪来的香味?
nbsp顺着琉璃手指的方向望去,在宽阔的河岸边,那片荒芜的土地上,确实孤零零地立着一栋建筑。
nbsp那是一家客栈。
nbsp两层高的木质结构,看起来饱经风霜,牌匾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,但依旧能辨认出三个大字——不渡客栈。
nbsp客栈的屋檐下,挂着一盏红灯笼,在灰黄色的天地间,显得格外突兀。
nbsp一丝若有若无的炊烟,正从客栈的后厨烟囱里袅袅升起,飘散在死寂的空气中。
nbsp“有吃的!”钟琉璃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,这些天在马车上虽然有零食,但哪有热乎乎的饭菜香。
nbsp“客栈?”凌风也是精神一振,“太好了!终于可以好好歇歇脚了!这鬼地方,本公子是一刻也不想多待!”
nbsp说着,他和琉璃对视一眼,仿佛找到了同盟,一马当先,连滚带爬地跳下马车,朝着那家客栈就冲了过去。
nbsp“哎,你们……”云逍想拦,却已经来不及了。
nbsp他叹了口气,只能对冷月和辩机道:“我们也过去看看吧。”
nbsp他总觉得,在这片诡异的土地上,这家同样诡异的客栈,恐怕不是什么善地。
nbsp不渡客栈。
nbsp是渡人,还是不渡人?
nbsp一行人走下马车,跟在凌风和琉璃身后。
nbsp离得近了,才发现这家客栈比想象中要大一些。门前扫得很干净,两扇斑驳的木门敞开着,像一张沉默的嘴。
nbsp还没等他们踏进门槛,一个懒洋洋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女声,从门内传了出来。
nbsp“站住。”
nbsp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nbsp冲在最前面的凌风和琉璃,像是被施了定身法,齐刷刷地停住了脚步。
nbsp一个身影,缓缓从门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。
nbsp那是一个女人。
nbsp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许的女人,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裙,腰间系着围裙,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挽在脑后。
nbsp她的相貌,算不上绝美,却别有一番成熟的风韵。
nbsp然而,破坏了这份风韵的,是她右眼眼角处,一道寸许长的狰狞刀疤。
nbsp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鬓角,像一条盘踞的蜈蚣,让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。
nbsp更引人注目的是,她的嘴里,叼着一杆长长的旱烟。
nbsp烟锅里没有点火,但她就那么叼着,微微眯着眼,打量着门口这群不速之客。
nbsp她的目光,像刀子一样,在每个人身上刮过。
nbsp当看到衣着华丽的凌风时,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。
nbsp当看到呆萌可爱的钟琉璃时,她眉头微挑。
nbsp当看到宝相庄严的佛子辩机和一身劲装、气质清冷的冷月时,她眼神微微一凝。
nbsp最后,她的目光落在了云逍身上。
nbsp这个年轻人,脸色苍白,气息虚弱,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,一副随时可能倒下的病秧子模样。
nbsp但偏偏,他是这群人里最镇定的一个。
nbsp面对她审视的目光,他非但没有躲闪,反而还扯了扯嘴角,露出了一个……有些无奈的笑容?
nbsp女人将旱烟从嘴里取下,在门框上轻轻磕了磕,吐出了那句开场白。
nbsp“打尖,还是住店?”
nbsp她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,但后半句却说得斩钉截铁。
nbsp“本店,概不赊账!”
nbsp凌风被这女人的气势镇住了,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刑部尚书公子的身份。他张了张嘴,呐呐道:“我们……我们又没说要赊账……”
nbsp“那就好。”女人,也就是这家不渡客栈的老板娘,点了点头,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,用下巴指了指里面,“进来吧。不过先说好,我这儿规矩大,别惹事。”
nbsp钟琉璃已经迫不及待了,她拉着云逍的袖子,一个劲地往里拽:“云逍云逍,吃饭吃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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