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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回·大暑·雷火铸镰(上)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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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p赤鳞树的虚影在归墟穹顶展开,枝桠间垂落的不是树叶,而是千万柄锈迹斑斑的镰刀,每柄镰刀都刻着不同的农耕符文。阿野与宓罗踩着腐草流萤铺就的小径接近遗蜕,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稻梗的焦香与铁锈味。那具骸骨足有两人高,稻穗组成的肋骨间卡着破碎的玉珏,镰刀拼成的脊椎骨上缠绕着早已褪色的布带——阿野认出那是先民祭祀时用的祈年幡。

    nbsp34;当心脚下。34;宓罗忽然拽住阿野的手腕,指向地面。只见骸骨周围的石缝里,正渗出暗紫色的黏液,黏液所过之处,流萤纷纷坠落,化作黑色灰烬。两人绕过黏液,来到骸骨前,这才发现农具谱的虫文竟在自行流转,如同活物般在兽骨间游走。腰间悬挂的农具谱突然展开一角,露出内侧刻着的农耕神箴言:34;凡神非殊途,粒粒皆心血。34;

    nbsp赤鳞兽的残魂在树影中凝聚,不再是之前的兽形,而是化作一位身披鳞甲的女子,她的面容与宓罗有七分相似:34;吾乃赤鳞兽初代契约者,曾助农耕神播种第一粒粟米。34;她抬手拂过骸骨心口的残片,锈迹竟如活物般蜷曲后退,露出镰刀刃口隐约的星光,34;铸镰需双血共鸣——神血引其形,凡血铸其魂。但神庭与人间的时间轴即将错位,你们在这方空间每过一息,外界已过一炷香。34;

    nbsp宓罗闻言立刻咬破指尖,神血滴在残片上的瞬间,整具骸骨突然发出嗡鸣,稻穗组成的肋骨开始重组,竟在虚空中勾勒出农耕神生前的轮廓。残片上腾起青烟,在空中凝成麦穗与火焰交织的图腾。然而阿野的凡人血滴落在残片上时,却发出刺耳的34;滋滋34;声,腾起的不是青烟,而是带着焦糊味的黑雾,黑雾中隐约浮现出青帝的冷笑:34;凡人也敢染指神物?34;

    nbsp34;凡人之血...太杂了。34;遗蜕的声音从骸骨深处传来,稻穗组成的喉咙开合间,咳出半粒碳化的稻种,34;千年来,神庭以血统论贵贱,视凡人为浊流。你的血脉里混着樵夫、渔夫、织妇的气息,却独独少了...纯粹的神性。34;阿野望着手背上渐渐暗淡的胎记,忽然想起三年前初到村落时,陈阿公拍着他的肩膀说:34;种地哪需要什么神性?弯得下腰,流得了汗,比啥都强。34;

    nbsp宓罗突然握住阿野的手,将他的掌心按在残片上:34;你忘了吗?春耕时你教村民用曲辕犁,夏日里你冒雨抢收被淹的稻子,秋收后你把新米分给孤寡老人。这些...难道不算纯粹?34;她的指尖划过阿野掌心的老茧,那里还留着磨破水泡的疤痕,34;神血能铸刃,凡人的汗与泪,却能养出天下粮仓。34;

    nbsp阿野闭上眼,三年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某个暴雨夜,他背着高烧的孩童在泥泞中狂奔;某个霜降日,他用自己的披风裹住冻坏的菜苗;某个中秋夜,村民们围坐在打谷场上,将第一块新麦饼塞进他手里。这些记忆化作金色光点,从他的掌心渗入残片,黑雾中的青帝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,竟化作黑莲花瓣试图缠住残片。

    nbsp遗蜕的肋骨突然发出断裂声,稻穗组成的胸骨轰然散开,露出藏在其中的农具谱真容。那是一本用先民皮肤装订的典籍,书页间夹着晒干的稻花,每一页都记载着农耕神与凡人共同劳作的画面。阿野的胎记突然发烫,竟与典籍扉页的镰刀图腾重合,典籍自动翻开至最后一页,上面用新鲜血液写着:34;当凡神之血交融时,便是旧秩序崩塌之日。34;

    nbsp34;执念...够了。34;遗蜕的声音不再沙哑,而是充满了生命力,稻穗组成的手臂缓缓抬起,指向归墟穹顶,34;看哪,那些流萤正是历代农耕神散落的执念,它们从未真正消散,只是藏在每一粒种子里,每一滴汗水中。34;阿野抬头望去,只见万千流萤汇聚成河,在雷火中流淌成金色的麦田虚影,每一株麦穗上都挂着凡人的面孔——那是从古至今所有耕耘者的魂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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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赤鳞兽残魂忽然剧烈颤抖,她的鳞甲开始片片剥落,化作赤鳞铁融入残片:34;时间不多了!阿野,用你的执念为熔炉,宓罗,用神血为柴火,铸镰!34;宓罗咬牙割破手腕,神血如红线般缠绕残片,阿野则将三年来所有的记忆、汗水、希望都注入胎记,手背的镰刀纹路竟脱离皮肤,悬浮在空中化作燃烧的执念之火。

    nbsp残片在双重力量中发出悲鸣,锈迹如雪花般剥落,露出内层流转的星光。遗蜕的骸骨开始重组,稻穗化作肌腱,镰刀凝成骨骼,最终拼成一位手持开天镰的巨人虚影。巨人踏碎归墟的岩石,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麦穗形状的印记,而外界的五谷战阵却在此刻迎来至暗时刻——王伯的裂地斧彻底碎裂,他本人跪倒在地,咳出的血滴在泥土中竟化作黑色幼苗;孩童们的竹蜻蜓只剩最后三只,侦察蜂群的光芒即将熄灭。

    nbsp34;阿野!34;宓罗的声音带着哭腔,她看着外界投影中昏迷的村民,神血已将她的裙摆染成赤色,34;他们撑不住了!34;阿野望着残片,忽然想起遗蜕箴言中的34;粒粒皆心血34;,他猛地扯开衣领,让胎记直接贴紧残片:34;那就让他们看看,凡人的心血究竟有多烫!34;

    nbsp刹那间,归墟震动,赤鳞树虚影与农耕神巨人虚影重合,化作参天巨树,每片树叶都是一把镰刀,每颗果实都是一粒金色稻种。残片在雷火中发出龙吟,锈迹完全脱落,露出刃身的真容——那是由凡神之血共同锻造的开天镰雏形,刃口流转着凡人的汗光与神血的赤芒,刀柄缠绕的双生花藤上,竟结出了第一颗饱满的稻穗。

    nbsp而此时,外界的浊魔藤抓住五谷战阵最弱的缺口,一根藤须穿透天网,直奔双生花而去。张婶拼尽最后力气扑向织布机,用身体挡住黑焰,她的白发瞬间被烧成灰烬,却在闭眼瞬间看到归墟方向腾起的金色光芒——那是开天镰即将觉醒的预兆。

    nbsp赤鳞兽残魂在光芒中消散前,将最后一片鳞甲融入宓罗的项链:34;记住,凡神共生不是妥协,而是天道本该有的模样。34;话音未落,农耕神巨人虚影握住开天镰雏形,刀刃劈开归墟的黑暗,竟在虚空中斩出一道通往外界的门扉,门后传来村民们最后的呐喊:34;阿野!我们还能再战!34;

    nbsp阿野握紧宓罗的手,看着她因失血而苍白的脸,又望向外界奄奄一息的村民,终于明白赤鳞兽所说的34;凡神共契34;究竟为何意。他将宓罗的手按在开天镰雏形上,双生契甲胄发出强光,在两人周围形成稻穗与鳞片交织的屏障:34;接下来,换我们守护他们了。34;

    nbsp开天镰雏形突然爆发出强光,照亮整个归墟,而遗蜕的骸骨在光芒中化作千万流萤,每只流萤都衔着一枚稻种,飞向外界的土地。与此同时,青帝的虚影在浊魔藤深处睁开眼睛,他望着那道金色光芒,指尖的黑莲种子突然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里面蜷缩的...竟是一枚凡人的指纹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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