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参苏饮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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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云梦泽最后的人参精。
此刻正站在紫薇垣的玉阶前,看着苏叶将银枪抵在葛根喉间。那杆鎏星枪上还凝着晨露,在五更天的曦光里折射出泠泠寒芒。
"你这莽夫!"苏叶的翠色披帛无风自动,"少阳证当用柴胡,你偏要拿葛根汤去冲撞病机。昨夜那孩子高烧惊厥,若不是我及时用紫苏叶发散表邪——"
"苏女侠好大的威风。"葛根反手握住她的枪尖,玄铁护腕与寒铁相撞发出清越声响,"阳明经热盛导致项背强几几,不用我葛根解肌退热,难道靠你的辛温发汗火上浇油?"
我轻咳一声,袖中《素问·至真要大论》的竹简隐隐发烫。自岐伯祖师点化我等草木之灵已逾千年,这样的争执在云梦泽从未停歇。药性有七情,单行、相须、相使、相畏、相杀...这本是天地至理,可落在这些年轻药灵身上,便成了理不清的恩怨情仇。
"圣者!"前胡突然从回廊尽头奔来,素来温婉的眉目间竟染了惊惶,"半夏她...她在白芷泽发现邪祟痕迹!"
我心头一凛。三百年前茯苓净化失败的记忆突然翻涌——那时也是这样的梅雨季,混着尸腐味的黑雾从沼泽深处漫出,所过之处菖蒲枯黄、泽泻萎靡。后来我们才知道,那是人间战乱滋生的湿邪。
苏叶的鎏星枪当啷落地。我瞥见她袖口内腕间那道陈年旧伤又开始渗血,那是她与半夏的禁忌。当年半夏因毒遭逐,苏叶在祖师殿前跪了七日七夜,最终岐伯叹着气将半夏之名刻入《神农本草经》下品。
"要结参苏散了。"我抚过腰间《伤寒杂病论》的帛书,张仲景新编的竹简还带着荆楚的潮气。葛根的玄甲在晨雾中泛着水光,让我想起《本草纲目》里记载的"葛根,味甘平,主消渴,身大热"。
苏叶突然按住心口踉跄一步。我看着她发间那支紫玉苏梗簪渐渐蒙上黑气,这是相恶之兆。《雷公炮炙论》有言:"凡药有相恶者,不可同用。"可要对抗即将苏醒的湿邪,我们别无选择。
前胡的云纹广袖拂过玉阶,落下星星点款的贝母粉。这让我想起《名医别录》里"前胡,半夏为之使"的记载。三百年前那个雨夜,正是前胡偷偷将贝母灰撒在禁地结界,才让半夏能隔着水幕看苏叶最后一眼。
"圣者小心!"葛根的暴喝突然炸响。我回神时只见黑雾已漫到脚边,雾中伸出无数粘腻触手——正是《温病条辨》中记载的"湿温氤氲,如油入面"。苏叶的鎏星枪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,却刺不穿这胶着的邪气。
我突然明白张仲景为何要托人送来新编的伤寒论。袖中帛书无风自动,泛黄的绢面上"人参苏叶散"四字正在发光。这是我们的命数,是千年前岐伯在《灵枢·九宫八风》里写定的宿命。
"列阵!"我咬破指尖,以精血在虚空画出《本草经集注》的祝由符。苏叶的银枪、葛根的玄甲、前胡的贝母粉同时泛起青光。在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,我听见三百年前茯苓消散前最后的叹息:"要记得...相恶亦可相成..."
我并指抹过鎏星枪刃,殷红血珠滚落枪尖北斗星纹。三百年来第一次放任参气外泄,千年修为化作金红流光顺着玉阶蜿蜒,在《灵枢》九宫方位绽开八十一朵赤芝。
"天突、膻中、中脘!"暴喝声中,葛根的玄铁护腕炸开玄武纹章。他反手撕开胸前皮甲,露出蜜色肌肤上盘踞的葛花图腾——那是《千金要方》记载的"葛根汁解酒毒"的印记。黑雾触须撞上他心口时,竟发出热油浇雪的嗤响。
苏叶的紫玉簪应声而碎。漫天晶屑里,她褪去翠色披帛,露出锁骨处蜿蜒的紫苏叶脉。那是《本草衍义》里"紫苏散寒气"的具象,此刻却在黑气侵蚀下泛起霜白。鎏星枪划破掌心,混着贝母粉的血雨洒向阵眼:"列缺、尺泽、太渊!"
前胡的云袖突然缠上我的手腕。这个总在《名医别录》角落温婉浅笑的药灵,此刻眼中跳动着《炮炙论》记载的"贝母反乌头"的决绝。她将半块阴阳鱼玉佩按进我掌心,三百年前茯苓消散前的最后画面突然涌入识海——
滂沱夜雨中,半夏握着染血的苏梗,在祖师殿前笑得凄艳:"师父总说我的毒性该被《本经》除名,可若没有我降逆止呕,你们的理中汤要如何镇住霍乱吐泻?"她的毒指甲深深抠进苏叶腕间,"相恶又如何?今日我便要证明..."
记忆被玉阶震动打断。黑雾中缓缓立起的身影,让葛根的古铜色脸庞瞬间惨白。那袭被《本草纲目》除名的灰紫襦裙,缀满《雷公药对》明令禁止的乌头与贝母璎珞。
"半夏..."苏叶的银枪发出悲鸣。当年被她亲手逐出《本经》的徒弟,此刻眉间盛开着《温疫论》记载的"浊毒入心"的曼陀罗。那些黏腻触手竟是从她裙底蔓延而出,将整座紫薇垣缠成巨大的药臼。
我握紧半块玉佩,突然看懂张仲景在帛书夹层用朱砂写的秘注:"参苏饮之妙,在使相恶者相成。"三百年前茯苓留下的半块玉佩开始发烫,玉中封印的《辅行诀》文字浮现在虚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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